三步并两步的到了外厅,担架上躺着一个面色苍白,嘴唇乌紫的年轻男子。
快速的半跪蹲在他身边,先给他号了脉,又检查了他的眼瞳,知道这人是中毒了,而且耽搁的时间有些长了。
而跟着出来的景烜看她这一番动作,额间隐隐出现了川子字,目光沉沉。
边上跟来的男人急声问“大夫,我二弟怎么样了,他这是怎么了?您可一定要救救我兄弟啊,求你了大夫!”说着说着便带了哭腔。
年纪大的大叔也红了眼眶道“大夫你可一定要治好他,这孩子才成亲,可不能就这么没了啊,求求你了大夫!一定要救救我儿子!”
叶汐然边掏出银针在穴位上轻捻着,边问道“他可是被什么东西咬了?”
中年男人一愣,茫然道“没啊,二弟他昨日从山上砍材回来还生龙活虎的,也没说哪里不舒服,过了午饭他就说不舒服,上了床躺着,没想到就一直睡到现在,叫都叫不醒,这脸色也不正常,我和爹一看不对劲就赶忙把他抬来了。”
叶汐然面色严谨,声音却平和“您再想想。”
说着便握起男人的手仔细的查看。
景烜视线盯着握着一白一黑的两只手,身上的戾气暴起,嘴角紧紧的抿着。
站在他不远处的方同无辜的承受着无形的压力,极有眼色的他自然猜到原因。
颠颠的小跑到叶汐然旁边,接过那只嘿呦粗糙的手,“叶大夫,您说如何做,我来。”
没精力去注意他反常的行为,点头道“你仔细查看他身上有没有伤口,要仔细些。”
方同慎重点头,仔细查看了起来。
而压迫着整个屋内的气势减弱了。
老大叔倒比中年男子冷静多,皱着眉想了想,忽然道“对了大夫,吃午饭的时候柱子柱子频繁的挠着后颈,嘀咕着痒,是不是真被什么东西咬了?”
方同翻着身子给他侧躺,将头发拨过一边,仔细一看,那里果然有个红肿泛黄的小圆伤口。
那中年男子惊喊道“还真有伤口,大夫您怎么知道的?我们村里的郎中也说是中毒,但却说不出中的啥毒,也没给治好。原来是被咬了,大夫,能治不?”
叶汐然看着那焦急忐忑的两人,用力的点着头,“没事,能治。”
两个男子大大的松了气,有救就好。
叶汐然让方同把人抬到边上的小榻上,让人趴着。
她找出匕首消了毒,又在伤口周边擦了擦自制的消毒汁,划开那小圆伤口,将里面细细的黑色尖刺挑了出来,又引出了毒血。
给伤口上药包扎好,倒了一颗解毒丸给男子。
“好了。”她笑道。
方同放下那男人后,举起挑出来的细小尖刺好奇的问道“叶大夫,这是何物?就一个小小的比绣花针还要细的东西便让这位兄弟这般严重,何物如此厉害?”
中年男人也问道“对啊大夫,究竟是什么东西让我二弟差点没了性命。”
叶汐然解释道“我以前见过类似的症状,是山里一种不常见的长着红色翅膀,长相似蝉,它的尾翼毒性极强,一旦咬人就会将有毒的尾翼留在伤口处,以至于毒素便蔓延,不能及时解毒的话,等毒素蔓延到心脏就无能为力了。”
她跟着师父的时候见过一样的症状,而那人只剩最后一口气硬是让师父拉了回来。
父子俩满脸的庆幸和后怕。
纷纷同叶汐然道谢“真是多亏了大夫,让我二弟捡回一条命,太感谢大夫了,您是我们一家的大恩人。”
说着就要弯腰鞠躬表达他们感谢的心情。
她连忙摆手阻止“不必如此,这是应该的。”
这年代的病人有些可爱,对大夫还是很尊重的。
而后对着满脸感激的父子柔声嘱咐“他这伤口要定时换药,解毒丸也要每日三颗,忌食辣食,白粥最好。”
两父子连连点头应允,“我们记住了,多谢大夫。”
她想了想又提醒道“以后你们再上山时,最好还是包裹的严实些,莫要怕热,深山里很多的虫子都带毒。若是被咬了有伤口,要及时用盐水多次清洗,像这个又尖刺留在肉里的,你们不会处理的最好是找大夫,处理不当的话会很麻烦。”
两人纷纷感谢。
最后在掏医药费时,那中年男人一脸尴尬,欲言又止,抠抠搜搜半天只有一两银子,还差半两。
因为解毒药材不好寻,解毒药丸便比其他贵了些,可也是最普通的医馆价位差不多。
再怎么想照顾穷苦人家,她们的医药钱也不能比其他医馆低太多,不然就是断人饭碗,必定要引起同行的抵触反对。
叶汐然看出他的窘迫,轻声道“我们医馆可以赊账,需要打个欠条,写上还款日期。”
中年男人又是一通感谢,跟着小兰去写欠条。
她不缺钱,开医馆只是为了行医治病,但也不能让有些人因为她的好心而产生不劳而获,没钱还就能赖钱,这是原则问题,不能纵容。至于实在还不起而不是不想还的人,也可以用物品抵还。
叶汐然转身想要回内室看看景烜还在不在时,一回头就发现那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她身边。
“一直都是这样忙。”他问。
“这也不算很忙,我能应付。王爷不忙吗?”怎么有时间看她治病。
医馆是最近才忙起来,大多是普通百姓,来她这看病后回去跟村里人一说,大家就都知道有她这么一个医术好态度好的年轻小大夫,这样口口相传,病人就多了。
景烜眼底印着她娇俏的模样,语气平淡,“无妨。”
怎么会不忙,他刚回来,需要处理的事情很多,可他想与她待在一起,哪怕不说话,只是看着她便好。
有她在的空间里,连空气都是暖的。
叶汐然还要想说着什么,却又来了病人,她只能歉意的笑笑,转身看病去了。
景烜本来还柔和得不明显的脸刹那寒冰了起来,实在是不想她将精力都投注在那些人身上。
叶汐然再回头时,景烜却不在了。
景烜是被炎彬叫回将军府,他虽是王爷称号,但住的是皇帝亲封的将军府。
炎彬已经搜到当初在半路袭击他们的势力,他打算暗自解决,顺便解决隐藏在深处的其他人安插的眼线。
因为这些眼线,上辈子他在战场几次差点丧命,最后还连累了炎彬。
而他也要开始准备培养自己的暗中势力,护她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