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叶汐然见到了那位神秘的未婚夫王爷。
当人进医馆时,叶汐然打了招呼问道“这位公子身体如何了,我给公子在瞧瞧可好?”她可记得自己把人拖下山时,伤更重了。
景烜一身暗红色纹边的玄衣,整个人散发的冷冽气势比当初昏迷时更明显,也让人更加畏惧。医馆内零星的几人说话声都不自觉变小。
他薄唇蠕动了一下,目光完完全全的凝视着她,那双幽深的眼暗潮涌动,痴狂又偏执,他眼帘微遮,没让人看见。
他说“我来找我的王妃。”声音暗沉,一字一句的清晰无比的传到她耳朵里。
叶汐然离得近的方同讶异,他自然也听见了景烜说的话,方同一开始认出了景烜的身份,但对叶汐然的身份是一无所知,此刻才知道这个对病人总是温和耐心,医术比很多大夫都要老练高超的姑娘竟还是个高家小姐。
方同这样还在温饱挣扎的百姓平时不会多在意那些世家间的事,只不过这阎面战神实在有名,因而与他有婚约的叶府小姐也就备受关注了。
叶汐然有一瞬间的懵然,她就说怎么觉得景烜这名字有些耳熟呢,可不就是前日那位留书、留玉佩的男人。
正好,她也想跟他谈谈。
她知道解除婚约的可能很小,这是下旨赐婚,还是人家亲自求得,若是贸然解除就是违抗圣令,两边都要受影响,最好还是能和平相处。
她笑着道“景王爷,里边请。”
一娇小一高大的两身影一前一后的进内室,身后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完全全笼罩了。
她的医馆不算小,就后院的两间房间,一间是方同住,一间是她存放药材、研制药丸的地方,没有空余专设待客的地方。
只能暂把内室当客室,两人坐定,小兰便端了茶进来,而叶汐然拿起茶杯给他倒茶。
而后突然起身找出了景烜留的玉佩,同那张纸一同放在他面前,真诚道“这玉佩太过贵重,想必是重要的物品,还是交还于王爷,若王爷想要还恩,多给些银钱就好。”
景烜面色一沉,眼神微冷,修长有力的手拿起玉佩,强势不容拒绝的又推到叶汐然面前,“你我现在是未婚夫妻,这是信物。”
他语气强调,“王妃的信物。”
叶汐然一想,好像男女订了亲什么的也需要互相交互信物的,而且他那张阴寒的脸,好似随时要打人似的,她也没在说什么,乖乖接受了。
“王爷为何要娶我?我与王爷在这之前并未见过。”叶汐然问这话的时候无一丝羞涩,反而带着随意的好奇。
景烜闻言,双眸直视她的脸,神情冷肃,片刻缓慢又清晰道,“以吾之姓冠汝之名,生必相随,死亦同穴!”声声字字都含着势不可挡的执着。
这一世定将她严严实实的禁锢在怀里,不会像上一世那样只能以一个外人的身份在远处关注她的一切,看着她与他人同行只能压抑快要将自己燃烧的嫉妒。
他醒来的那一片山林不管前世今世都是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只是前世他一直昏迷着。后来也只是让他的护卫炎彬携了礼来还恩,他忙着调查暗中对他出手的势力,一时无暇顾及其他。
再次见到她时,她已经同那逸王嫡次子有了婚约,而他却对她起了执念。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没等他使计破坏他们的婚约,她便没了。刚完成今上暗地交代任务回来只看见一小坛骨灰。
白得透明的瓷坛里是他午夜辗转不能眠,想得要快要发狂总忍不住到她房里站一夜的姑娘,再见不到她乖软可人的笑,听不见她软糯疏淡的喊他“王爷”。
自她死后,在边外的那些年他早就忘了活着的感觉。
从尸横片野,清澈见底的溪水猩红一片,连天空都是红色的犹如地狱的战场回到与她相遇的地方,他有多感激上苍。
进宫面圣时,他用了这一身的功勋求来了与她相守的机会,赶在那个男人之前将她死死的绑在身边,光明正大的守她、爱她、护她!
叶汐然被他这迷似表白的话惊得没了表情,直愣愣的看他。
他们都没见过面,这人哪来的感情?
回过神的她灌下一大口的茶水润润发干的喉。
正了正神色道“既然我与王爷是要成为夫妻的人,那么有些事我还是想要跟王爷沟通,王爷您也看到了,我现在是个大夫,而且以后将来也一直会行医治病。我知道很多人会认为一个女子在外抛头露面的给百姓看病,实在有损家族颜面,有违女子贤淑品质。我理解却不赞同那些话,王爷以为呢?”
在有婚约之前她没想过嫁人的事,若不是外祖母去世,她现在都还在跟着师父游着这大江山河,因为嫁人而被迫放弃行医而困在内宅这大多人认为理所当然的行为,实在是为难她了。
况且,她一直都认为嫁了人哪有独身潇洒自在。
可能这位王爷同意的可能就很小,但也要试一试。
只听见他说“以后我会常来医馆看你。”语气妥协又隐忍。
从前世他便知道对于行医,他的姑娘有多执着,他是不喜欢、甚至是排斥她行医,但他不能反对,起码现在不能。
这意思是不干涉她当大夫了!叶汐然方才还严肃的脸瞬间真心实意的笑开了,眉眼弯弯,眼里的星星更亮了,连额角的碎发都是欢乐的。
看着这般鲜活喜乐的叶汐然,景烜眉梢也不自觉带着柔意,只要看见她,心口处的热意就满满当当。
“谢谢您!”叶汐然给他行了一礼,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
看着与方才疏淡模样不同的姑娘,景烜又一次觉得自己的妥协是对的。
只是他不需要她感激,他只想要她心里眼里都是他。
而后叶汐然殷勤的给他倒茶,递点心,还特意端出小舅舅派人送来的七巧点心。
向他面前推了推,“王爷尝尝看,可甜了!”
景烜嘴角小幅度的微微上扬,他的姑娘显然对他亲近不少,捻起一块点心送进嘴里。
他知道,这是小姑娘最喜欢的点心,不同于前世他偶尔尝一次的苦涩滋味,这次甜味从舌尖蔓延,直至心里。
“嗯,很甜!”寒沉的嗓音都带着甜意。
两人就这样吃着糕点,景烜话不多,只叶汐然偶尔说两句。
只是一顿茶点的时间,似乎两人之间的陌生感就消散了不少。
吃了半个盘子,门外进来了方同。
对景烜行了礼,硬着头皮向叶汐然道“叶大夫,外边来了一位急症病人,麻烦您出去看看。”
叶汐然第一天就同他和小兰说过,只要她在医馆,来了急症病人他们处理不来的,就一定要来叫她。
他尽管害怕王爷,可也谨记叮嘱,忍着畏惧来叫人。
果然,景烜扫在方同身上的目光微冷,显然不满意他的出现。
叶汐然连忙起身,“我就来。”
复而又转头对景烜道“抱歉王爷,失陪了。”
尽管不高兴,但景烜还是道“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