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唯一的两层别墅中,王和平皱着眉头,看着满地打滚的儿子,怒斥道:“看看你像什么样子,给我站起来!”
“爸,你一定要帮我做主啊!”王海东也是皮实,牙齿都打断半截,脸还肿的老高,此时还能撒泼打滚:“你儿子在外面差点被人打死,你不能无动于衷啊!”
王和平看着儿子被打成猪头的脸,也是心疼,叹气道:“早跟你讲不要惹齐林,连我都没摸清他的底细,你就敢找他麻烦,这不是坑爹嘛!”
王和平也知道儿子是看上三婶的闺女才去献殷勤,但以他们父子俩在村里的地位,女人多的是,何必惹麻烦,心里埋怨儿子不知进退。
“我根本没有惹他,是他主动找过来打架的。”东哥大声喊冤:“齐林自以为在城里挣钱,就不把我们放在眼里,这哪是打我,这分明是打你的脸啊!”
王和平嘴角抽了抽,看着儿子说道:“你平时不是吹牛自己本事大,没人敢惹的嘛。怎么连自己村的小辈都对付不了。”
东哥闻言,心中怒气上涌,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今天晚上我就找几个兄弟把他做了,拖到山沟里面一埋,神不知鬼不觉……”
“闭嘴!”王和平十分反感地瞪了儿子一眼:“别动不动就要杀人,至于嘛!”
王和平跟儿子不同,他不喜欢打打杀杀,反而十分喜欢讲道理。
比如村里有个鱼塘,大家都想承包,最终承包权交给了村长的小舅子。
村民不服,提出竞价承包,王和平就会讲道理,说他小舅子时间上最先申请(私下申请),按规矩就要他先承包,规矩不能随便改。
村民又说按规矩是轮流承包,几年过后也该轮到别人了。王和平又会继续讲道理,教育村民思想要灵活,要懂得变通,此时鱼苗已经下水,再换人承包岂不是糟践东西。
反正无论村民怎么说,王和平都能用“祖宗之法不可变”和“事且从权”两套道理从容应对,十几年过去了,鱼塘的承包人始终是他的小舅子。
正因为王和平会讲道理,所以如今村里人几乎没人再跟他讲道理。
这也让王和平颇为自得,以为自己在村里有说一不二的威信。
根据自身的成功经验,他也时常教育儿子:“都什么时代了,还习武。你再能打,能打的过枪吗?”
王海东此时提出武力解决麻烦,自然又是被父亲一阵训斥。
看到父亲不支持自己,东哥也不敢随便动手。
“不能下黑手,那就光明正大的去捉他好了。”王海东看向父亲,指着自己的脸说道:“把我打成这样,怎么也算三级伤害吧,让人直接把他捉进局里去。”
王和平再次摇了摇头:“你以为局里是你爹开的!要讲证据。你能保证调查情况的时候,证人都能为你说话?”
“我……”王海东回想自己挨揍时周围人兴奋的表情,觉得要是询问情况的话,判自己一个寻隙滋事的概率更大。
左右都不行,东哥越想越憋屈,他自出道以来什么时候受过这么大委屈。
心中悲愤莫名,再次往地上一跪,抓着父亲的腿哭诉:“我被打一顿没事,可父亲你英明一世,难道也要忍下去吗?脸都丢光了,以后咱们还怎么在村里混?”
王和平听到这皱起眉头,喝道:“够了!”
东哥见父亲发怒,不惊反喜:“你有办法对付他了?”
“哼!”王和平冷哼一声,不屑地说道:“在这个村里就没有我办不到的事。”
……
齐林本想带父母悄悄离开,但禁不住相亲们热情,非要开个流水席,来给齐家人践行。
几乎整个村的人都来了。
很多人跟齐家并没有那么亲密,他们也不是来吃饭,而是专门来见识下在城里出人头地的齐林。顺便借此教育自己的后辈们,让他们多向齐林学习。
林父从未想过自己也会有万众瞩目的一天,被众人围在当中恭维着,开心地合不拢嘴。
林母的态度稍微平静一些,礼貌地招呼客人。
跟每个母亲一样,从齐林出生的时候开始,她就觉得自己儿子是全村最有出息的仔。
但跟其他母亲不一样,因为她的儿子真的是全村最有出息的仔。
而做为主角齐林,此刻百无聊赖,懒洋洋地躺在树荫下晒太阳。
他懒得应付别人,别人也不敢随意打扰他,留他独自遐想。
眼看就要离开从小居住的村子,本来以为已经忘却的儿时记忆也慢慢浮现出来。
“带兄弟们出去挣钱,带父母去城里享福……当众胖揍东子一顿。这么一想,好像儿时吹过的牛逼都实现了啊。”
就在齐林瞎想的时候,耗子凑过来:“齐哥,你梦中情人来了。”
“啥?”齐林不明所以地看着耗子。
耗子挤眉弄眼,示意他看不远处的女孩。
女孩跟他们差不多年岁,五官精致,眉眼中透着一丝乡下女孩特有的淳朴与青涩。
齐林觉得这女孩有些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是谁。
“咱们的村花,秀明啊。”耗子提醒他:“小时候你还说要娶人家的!”
齐林一脸懵逼:“我还吹过这样的牛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