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来了,前一世,阿爸因为超生而丢掉了县城棉纺织厂的工作,被单位开除的他回到了村里,村里因为他的户口还在县城拒绝分地给他,所以他们家一家六口,只有二亩三分地。
靠这点地,根本养不活一大家子人。
正好从年初开始,君子兰的狂潮从东北席卷了整个中华大地,很多人养君子兰、倒卖君子兰,甚至有湾湾富商高价聘人从深山老林里专门寻找野生君子兰加以培养。
正是在85年的5、6月间,阿爸得知了这一消息,便铤而走险,只身一人进入了十万大山那无人踏足的更深处。
许二芽闭了闭眼睛,她清楚地记得,上一世,阿爸是被人用临时做的担架抬回家的。
阿爸为了一株长在崖隙里的君子兰,摔断了腿,又因为那处人迹罕至,阿爸得不到及时救助和医治,最后只能高位截肢,成了瘫痪在床的病人。
而那株阿爸舍命摘来的君子兰,因为错失了最好的时机,并没有卖出去。
她必须救阿爸!
刚刚重生回来时,许二芽忙着应对古阿凤和张爱桃姐妹俩,没来得及欣喜与激动。
现在一个人走在山路上,可以好好品味一下重生带给她的美好滋味了,又因为担心阿爸而变得忧心忡忡和急切起来。
她想,她的重生大约是老天爷在怜惜她,给她一个改过、改命的机会!
所以,这一世,她一定要认清那些害过她、算计过她、欺负过她的人。
这一世,她要避开他和她们,比如安小芸,比如黄文军。
这一世,她要报复那些用心险恶的坏人,比如古阿凤。
这一世,她要救自己的亲人,躲开那些天灾人祸,她要他们一家人都好好的。
*
许二芽在菜市场卖她的竹笋的时候,古阿凤与张爱桃这对表姐妹,正站在县一中的校门口,一个手里提着书包,一个肩上扛着铺盖行李,彷徨无措。
古阿凤因为赖在校长办公室一直哭个不停地哀求,最后被她的班主任沈老师“请”出了学校。
沈老师因为先前一直站在她这边为她说话,事情揭穿后,她觉得很丢脸。
这个学生欺骗了自己,也连累了自己,哪里还有好脸色。
将这个搅事精赶出学校后,沈老师一脸怒容地扭身走了。
古阿凤一只手抹着断了线的眼泪,一手扯着张爱桃的衣角,语不成声地抽泣着说:
“我,我怎么办?呜呜呜,就这么被学……学校赶回家,我还……还有……什么脸面,呜……阿桃,就是你,你不帮我,你鬼点子不是一直很多的么!你居然看着我被他们欺负,你……你安的……什么居心?!”
她的话锋一转,最后竟然埋怨并质问起表姐来。
张爱桃真恨不得拿胶鞋鞋底狠狠地抽古阿凤!
这个表姐简直是,蠢得如猪,脾气又坏得如山里三月的风,东吹一下,西吹一阵,好起来和风细雨,坏起来狂风怒号。
她自己造的孽,竟然怪到了自己身上。
要不是看在村长姨父是她的阿爸,她真想当场与这位表姐翻脸不可!
压下眼底的厌恶,张爱桃陪着小心:
“表妹,这事不怪你,也不怪我,要怪,就怪那个许二芽,是她将一件小事闹大,非要撕破了脸,将你的面子狠狠地踩在脚下不可的……”
古阿凤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不耐烦地说:
“我当然知道她是罪魁祸首!但是你这么大个活人,一点忙也没帮上,尽在一旁看我被人欺负,你算什么表妹!限你三分钟之内,给我想出办法来,否则……哼!”
这个表姐就是个窝里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