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消息，好消息啊，解放军要进山了，咱们牛家屯也是一颗红心两肩扛的，又是模范村，怎么也得表示表示啊。不如咱们给解放军做几件冬大衣吧。”

王大婶子笑起来，“哟，做冬衣上哪儿找布料去啊？”

“这当兵的能穿咱们做的衣服吗？”

众人七嘴八舌问着，都觉得这事不妥当。

董大姐咂咂嘴，“那你们说咱们做点什么？”

人还没来呢，就这么大张旗鼓的张罗着要为解放军做冬衣，若说她没私心，谁信啊？

老支书的老伴李婶子道：“我倒有个主意，冬衣咱们也做不了，不如做点护膝吧。大兴安岭山上冷，这些当兵的为了训练常在地上爬，每年护膝不知道用坏多少，既尽了心意，想必军营里的军官也不会拒绝的。”

董大姐笑起来，“还是李姐姐主意好，不愧是跟支书是两口子，思想觉悟就是高，咱们就做护膝吧。”

说是为解放军服务，家家户户都拿出来一点零碎的土布出来。这些土布都是村里的女人们自己织的，特别耐磨，虽然样子不好看，但比起城里卖的洋布要禁穿的多。再续上一点地里自己产的棉花，摸上去软软和和的，真是越看越满意。

还没等她们把护膝做好，解放军同志们就进了山了。

这天一大早，牛妮就欢跳着把丁晓甜拉到村外，两人爬上了一座孤山。

等了没多久，牛妮兴奋叫起来，“小甜，小甜，快看，车，好多的车。”

站在山顶往下看，绵绵延延的一辆辆军绿色的解放车正在爬山，最前面开路的是两辆绿色吉普车，估计是军团长，营长级别的坐的。再往后十几辆解放车，每辆车都站满了人，隐隐能听到行走的轰隆之声，还能听到他们唱歌的声，“咱当兵的人，有啥不一样......”

然后紧跟着的是拉着大炮的大解放，其中有高射炮，低射跑，速射炮，大口径，小口径的，都用军绿色的帆布罩子罩着，一辆辆的远远看不到尽头。山路陡峭，车上来不容易，那些军人们都纷纷跳下车在后面推着大炮上山。

看到这一幕，丁晓甜忽然想起自己小时候跟着爸爸进山拉练时候的情形，听着军人们的歌喉，整个人都变得热血沸腾起来。她坐在吉普车上，拼命对着外面伸着双手喊叫着，爸爸怎么拽她都拽不住。

那时候是在河北十八盘，路是有名的陡，也是那一次，爸爸下车和士兵们一起推大炮，然后和他们一起上了解放车。可是后来却发生了意外，山路打滑，车从两百米高的山上掉了下去。

车上二十七个人，最后却只活了两个。一个是她爸爸，一个是林叔叔。

林叔叔摔成了高度残废，爸爸的腿也摔坏了。后来虽然勉强能走路，可这么多年，都是一瘸一拐的。

想到从前这些，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隐隐有些后悔当初没听爸爸的话去参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