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惠平委屈极了,不知她是哪儿惹北鸿信这个老祖宗不喜了,一点前兆都没有,陡然间就翻脸,还用要把她千刀万剐了的狠厉眼神斜视着她。
这是对待敌人,拼死相博,拔剑怒斩才应该有的神态,却用来对她。
这也是她与北鸿信相识以来,首次遭遇北鸿信冷漠且陌生视为敌人的对待,如一柄冰枪贯穿了她的身体那么疼。
“呼!”北鸿信沉沉的喘了几口息,闭目揉着藏锋的眉宇,暗暗告诫自己千万要平静下来,忘掉曾经在皇宫内待在北江啸身边的华蜜与沉痛。
隐忍,从来就不是他所愿,演戏,更是事态所逼。
“本王伤着你了。”如狂江激流的思绪在北鸿信的脑内平息下来了,他转过身,万分歉意的为凌惠平抹去朱颜上的泪珠。
凌惠平拧着蛾眉别过头,只字不吭,北鸿信越为她抹泪珠,这泪珠就越是稀里哗啦的流个不停,特意要与北鸿信作对,让他停不下手似的。
“鬼丫头,你还有完没完,本王的手都酸了!”北鸿信恢复了常态,想逗乐,逗乐她。
凌惠平才不会找了他的道,又把头侧向了另一边儿,依旧是不吭声,用沉默和无视向他痛述她的伤心难过有多深。
“唉。”北鸿信收回了手,背了起来,垂下一双闪着温和波光的凤眼盯着铺了满地的白雪,遥忆最温馨美满的时光。
“本王从年幼以来就未见过母妃的模样,垂髫之际更是受到几位皇子的讥讽嘲笑,宫内的妃子也对本王极不待见。
久而久之,本王就司空见惯了,不过父皇对本王爱之入骨,每当本王在外受了委屈伤害,不论是谁,父皇都会以雷霆手段严惩不贷,哪怕是皇后也难逃其罪。
有一次,太子在御花园推倒了本王,本王就仅是手掌破了点皮,不料父皇得知此事,狂跳如雷,竟是亲手打断了太子的右臂。
待到本王束发之年,心智渐开,这才逐渐明白父皇如此疼爱本王,全因是本王的母妃。
可以说父皇此生,他就仅爱着母妃一个人,用情至深,别的妃子与皇后,不过是为了巩固自身的权利的利益品,从未付出过多少情感。
以父皇看来,也许本王才是他唯一的真正血脉。
只有母妃才是真正与父皇相爱的人,故而,本王经常看见父皇对着一件精致华美的璎珞战袍神伤抿泪,日夜都能目睹到他对母妃的思念,昼夜颠倒的在凛然宫为自己倒酒,同时,他的身边也倒一杯酒。
声声碎碎念着母妃的名字,独自醉饮至黎明时分,他才含泪醉入梦乡。”
曾经往事太多,若要是仔仔细细的翻出来,北鸿信能说个三天三夜。
安安静静听着他讲述过往的凌惠平,倏忽听他停了下来,之前的伤心思绪都抛在脑后了,催促的道:“后来呢?后来皇帝和殿下之间怎么了?”
她所问及的后续是北鸿信此生最难言的伤痛,要北鸿信亲口述说,就是一层一层掀开他的伤疤,撕裂肺腑。
但是为了能让凌惠平忘记刚才的不快,以及北鸿信也觉得是应该告诉她一些隐藏在胤王府内的秘密了。
“来,随本王去梅花林。”此刻,连北鸿信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牵着了凌惠平的小手,还牵的那么流畅自然,不带半点异样。
牵着她就如自身的左手拉着右手,虽然内心没有悸动,但某天手折断了,一定会肝胆俱裂那么的痛。
“这是什么地方,为何以前,惠平就没有来过?”北鸿信拉着凌惠平快步步入了一条,两旁种满了冷艳红梅的幽静小道。
前方飘散着浓浓的迷雾,只看得到脚下的青石路和身边的芳香梅花树,难以望见这条路通往了何处。
“梅花林的最深处,本王布置了奇门遁甲防止有人误闯,不想有任何人进入打扰了她的清净!”
北鸿信知晓凌惠平最怕妖魔鬼怪之内的邪说,特地避开了重点,没告诉她,其实梅花林的最深处居住着他最为重要的亲人。
“哎呀!”凌惠平是腾地一下就炸毛了,仿佛口含了几颗半生不熟的青樱桃,酸涩的令她又开始冒眼泪花了。
但这次她要表现出自己的坚强,不愿让北鸿信轻看她对他太过依恋,要拿出她没有他也能好好,所以又故作骇怪的道:“殿下竟然也是金屋藏娇的好色之徒,还藏着这么隐瞒,深害怕别人发现了。”
凌惠平说完以后就更加奇怪了,她也算在胤王府待了好几年,自认为每个角落都留下过身影,却从来没有察觉到过梅花林有异常。要是胤王府内还居住着别的人,她不可能会不知道,而且还居住的这么隐秘。
如此想来是在故意戏弄她了。
北鸿信不再与她多皮嘴,脚下的步伐再加快了一些,牵着凌惠平冲出了重重迷雾,仿如在眨眼间就从白茫茫的凡间进入了一个世外仙境。
这儿有着清澈的小溪水车,永不落叶的巨型针叶树,古朴简单的小房屋,四周是无棱角不可攀越的山壁。
四四方方的合围起来,许是无风吹弄,从天飘落的雪花轻轻缓缓的飘在空中难以落下,且又数量不多,如天女散花的飘下。
“山,胤王府内哪儿的山?”凌惠平的意识都停止了,雪花都飘进了她久久合不拢的小嘴。
北鸿信神秘莫测的笑了笑:“你亲自伸手触碰一下就知晓了。”
本就是好奇心爆棚的凌惠平,得了允许,当即就沙沙沙的踩着雪地奔过去了。
“呀!”伸出玉手轻轻的戳向山壁,手指却如伸进了风平浪静的湖泊,霎时就荡开了一圈圈的波澜。
“殿,殿下。”凌惠平的口舌打结了:“这究竟是什么呀!”
眼前的山壁超出了她的认知,好似如今她就真的进入了世外仙境,全是一些新颖的玩意儿。
“过来。”北鸿信见她笑如花开,自己也受到了些许感染。
“嘿嘿嘿。”凌惠平傻里傻气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