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东宫太子殿是张灯结彩,红毯铺地,朝中多位重臣到场为太子北振宇贺寿。
理应说太子作为国之储君,未登基称帝之前应当低忍简素,不该在东宫太过招摇显摆,但是皇帝北江啸患了五年多的肺痨,已下不了床,近来更是日夜呕血,连早朝都有足足三月未上了,所以是有心管制也无力呀!
装饰华丽的太子殿之上高坐着北振宇的母后鸠寰,这三月来就是她坐着龙椅上朝,假言为卧病在床的北江啸进言,却是独揽大权,横行朝堂。
凡是有敢违逆她之命令的臣子,轻则大刑伺候,重则抄家砍头。
前不久才把一位六十有余的老臣拖出大殿乱棍打死,凄厉的哀嚎响彻了偌大的天可明鉴宝殿,听者无不颤栗,惶恐不安,人人自危。
从她掌权以来,已有不下十位大臣惨死在了她的暴行下。
每日早朝,堂下的臣子各个提心吊胆,噤若寒蝉,如临死劫,唯恐一个不小心就成了刀下亡魂。
“咳!”鸠寰润了润嗓子,坐在下方用宴的文武百官如听审判钟声,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如猫竖起了耳朵,听她缓声说来:“今日劳烦众位爱卿为太子祝寿了,本宫在此敬各位爱卿一杯!”
言罢就举杯与大臣们饮酒。
一人一席位,从主台的左右两边往下排。
台下的左手边是亨王北城枭,第二位是胤王北鸿信,第三第四分别是一母同胞的文王北萧山和武王北龙鸣,右手边的则是各个臣子。
“殿下,殿下,”凌惠平跪在北鸿信的席边儿为他斟酒,亮闪闪的眸子瞟着正在享受太监揉肩的鸠寰,紧张兮兮的道:“殿下,我看皇后娘娘不像是好人,要是一会儿惠平搞砸会怎样呢?”
此话敢比穿心针还要尖锐,结实的把北鸿信刺个不轻,暗骂这个鬼丫头说话不分场合,若是让旁人听了去,那还得了。
“哼!”北鸿信暗皱星眉,严肃认真的道:“搞砸了,本王就赏赐你金银财宝!”
诶,还有宝物拿,凌惠平欣喜了,乐滋滋的小声问:“惠平最喜欢珠宝了,殿下要赏赐我多少啊?”
“多少?”北鸿信阴沉沉的盯着她,皮笑肉不笑的抽着嘴角:“你要多少,本王就给你烧多少!”
活人用真金白银,死人才用烧的呀!
凌惠平知晓他故意戏耍她,瘪了瘪小红唇,眸生怨念,对着他空唠唠的酒杯只滴了滴酒水就嗤鼻轻哼,转身对着旁边的北城枭了。
彬彬有礼的道:“奴婢见过亨王殿下。”
托着腮的北城枭,从入座以来就注意到了夹跪在他和北鸿信之间的凌惠平!
一边默不吭声的独自饮酒,一边暗暗记下殿内的文臣武将,心知来者,多数是太子阵营的爪牙,有个印象,今后以好防备。
也还自个暗讽北鸿信文不成,武不就,朝堂不得志,整就一个混吃等死之辈,然却是艳福不浅,身边有着一位国色天香的女婢,实在让人不平!
如此仙女跟着北鸿信纯粹是残暴天物,应归他有,让他享乐才是啊!
“胤王好福气,身边有着一位国色天香作陪,让本王好生羡慕!”北城枭对凌惠平的斟酒没有拒绝,反而略带故作的恭维。
北鸿信又何不知他之心思,兴乐乐的道:“亨王说笑了,此女是本王前几年在街边捡的小乞丐,本王看她无父无母,孤苦伶仃,每日赏几个馊馒头养在府内,不想匆匆过了几年,她已长得如花似玉,看来是老天爷知我还未纳妃,特地送了我一个童养媳啊!”
童养媳三字,如罂栗毒粉洒进了北城枭的心窝,勾起腹中的蛔虫,令他生起了抢夺的念头。
近距离细品着凌惠平,桃腮杏脸,慈眉善目,越看她的俏颜,越有着让他流连忘返挪不开眼的韵味。
“殿下,”凌惠平对着北城枭展颜甜笑,轻言细语的道:“奴婢为殿下满上了。”
“噢,噢,”北城枭恍如从美梦中醒来,鼻息间的呼吸重了几分,端起酒杯就仰头饮尽,醇香浓烈,穿肠入骨,饮了这杯才方知琼浆玉液的销魂。
“来,美人,陪本王痛饮几杯。”北城枭就没把北鸿信放在眼里过,招呼都不打,揽手就扣着凌惠平的香肩入怀,霎时间,青涩的芳香点燃了融入进他血液的烈酒,险些就按耐不住在体内熊熊燃烧的烈焰按到她了。
许是凌惠平入戏太快太深,她的俏颜带着舒适靠在北城枭的胸怀,伸出玉指从席位拎起一颗紫葡萄喂到北城枭的嘴边,而北城枭欲要含住,她又闪移了几分,故作情趣嬉闹,勾起北城枭想尝到嘴的痒痒。
打情骂笑就在北鸿信的耳边,饮入喉的酒水淡如清泉,凉如薄冰,突生了前所未有,从他学会隐忍以来就没有过的烦躁和闹心。
“胤王!”干净清脆的铃铛女子声从北鸿信的对面传来。
入了席的女子身着镶金霸虎战袍,不显得厚实笨拙,锻造工艺十分精致型美,完美彰显出了她的苗条身姿。
绑扎着齐腰的冲天单马尾,戴着虎啸护额,墨瞳闪着亮莹莹的星光,朱唇红艳似火,英姿飒爽又不失火辣娇媚。
她是已逝的战神遗孤,当朝第一女将,帝都禁卫军之首,虎威将军沐聆听!
“聆听!”北鸿信见了她,笼罩在心头的烦闷瞬间就扫净了,从阴转晴了。
两人虽是相隔彼端,不能在当下畅所欲言,却已是眼波流转,神色温和的四目相对,眉宇间藏着谈天说地的无尽细语。
此举让正在北城枭怀里作乐的凌惠平心塞了,仿佛强行往她的喉咙塞了一颗石子,快不能呼吸了的难受。
她看懂了沐聆听的眼神,充满了对北鸿信不加掩饰的温情。
如对痴情恋人,仿佛有着千丝万楼的情丝缠住北鸿信。
她又从北鸿信的眸内看到了不曾对她有过的喜悦!
不应该她才是北鸿信身边最亲近的人吗?凌惠平的心尖儿悬着这个她自认为早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