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辆安静地行驶在空荡荡的大街上,街道旁边的街灯混黄色的灯光勉强照亮了凹凸不平的前路。
肖潇坐在车后座,心中犹豫不决。
从上车以来,两人之间的气氛冰冷而尴尬,两人都是一言不发,罗绍成顽固地背对着自己只露出一点点,超过车座的轮廓。
那句上车之前就含在口中的想要下车自己回家,到现在也没能吐出来。
这一犹豫,车子就已经到了住家楼下,肖潇尴尬地起身在车辆停稳之后下了车。罗绍成依旧坐在驾驶位上,连前车的车窗都没有摇下来,显出十足的冷漠。
肖潇点点头,朝着他说了谢谢,见罗绍成没有回答就转身上了楼。
楼上,袁聪其实已经睡过去很长时间了,他不过偶然醒来去起夜,谁想到回卧室的路上,透过大厅的窗户,正正好好看到楼下停着的黑色车辆。
还有他的妻子,肖潇。
袁聪心里也犯嘀咕,说是上司找她去开会,哪有这么晚开的会?
而且那黑车一看就不是便宜货,肖潇那个上司性格恶劣的很,对她也一直刁难,怎么会开车送她回来。
不过疑惑了片刻,肖潇的身影就消失在楼门口,只剩下黑车里走出一个高大健壮的男人,看不清面目,安静地站在车旁,不一会儿升起香烟的烟气。
袁聪心思一转,转身打开客厅的小灯,去卧室取了被子枕头转而窝在客厅的沙发上。
不一会儿功夫,肖潇就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唯恐惊醒袁聪。
谁想到一看门就看到袁聪板着一张脸看着她,眼底满是愤怒。
“你还知道回来?”
男人半倚着沙发,尚算端正的脸上满步着愤怒的神色,他情绪激动地低声吼道,把枕头摔在了沙发表面。
肖潇手足无措地站在门口,她鞋子脱到一半尴尬地垫着脚站在门外,手也无主地虚扶着门框,眼里闪过一瞬的茫然。
“……老公,怎么了?我刚才去开会,开完会就回了。”
她习惯性地辩解着,但是袁聪根本无意去听,他拔高了音调,眼中愤怒情绪更盛,连被子一起推到了地上。
“开会?谁家开会这个时候,深更半夜,你自己说你干什么去了?我刚才看的清清楚楚,一个男的开车把你送回来,你到底是干什么去了?”
袁聪连连质问,肖潇没想到他看到了这些,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心虚,她连忙踢掉鞋子走进房间,两步走到沙发前把地上的被子枕头捡起来给袁聪盖上。
“不是,那是我上司,真的是开会。”
袁聪别开头不肯看她,一把推开她手里的东西,看表情似乎还有着少许的鄙夷。
“骗谁?我本来想着等你一起回来睡,谁想到就看到你和别的男人拉拉扯扯,你也别回来了,直接去和你相好鬼混去!”
袁聪越说越是愤怒,先前不过是心底隐隐的猜测,说得了多了似乎就变成了现实,他情绪愈发激动起来,说到兴起干脆站起身推搡起肖潇。
肖潇心里本就发虚,毕竟确实是深夜去见了曾经的暗恋对象,再加上袁聪情绪如此激动……她徒劳地抵抗着袁聪的怒火,却还是半推半就地被推到了门外。
她身上什么都没有,方才带出去的公文包也丢在了门口。
袁聪站在门内,愤怒的脸上一片无情,他毫不犹豫地摔上了门,只听到碰地一声,肖潇的身体跟着颤抖了一下,她彻底被关在了门外。
“袁聪,你开门,我真的是去开会!”
“袁聪!袁聪!”
肖潇估计着邻居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她轻轻敲着门,口中不断地呼唤。
但袁聪没有半点回应。
她心里越发酸涩,声音也不由自主变大了起来,拍门的声音越来越响。
可最后得到的不过是邻居愤怒地打开房门,怒吼了一声,又紧接着重重砸上门。
眼泪几乎瞬间冲出眼眶,肖潇咬着嘴唇,心中的委屈和无助顷刻间冲破心房。
她失魂落魄地走到楼下,望着外面黑暗冷清的景色,蹲在了一边的窗下,泪水终于缓缓划过脸颊。
“哭什么?”
罗绍成站在肖潇的面前,他俊美而冰冷的面容似乎被泪水击溃了一部分防线,眼中流露出少许堪称柔软的情绪。
他连声音都放得轻柔,随着话音落下,更是递过一张纸巾。
肖潇完全没有想到这个男人还会出现在自己面前,她瞪大了双眼,眼中是满满的不可置信,本能地接过被塞在手里的纸巾,默默地擦去了眼泪。
然后才感到了羞愤交加的情绪冲上大脑,被夜风吹得冰凉的面颊也感到了热量的上涌。
“你,你没走?”
她狼狈不堪地问道,心里清楚自己落入这个境地也是因为男人任性的要求,但却又实在没有立场责怪。
毕竟,他是她的上司。
罗绍成根本不屑回答,他鼻音很重地哼了一声,转瞬间又恢复成肖潇之前一直以来见到的那般。
冷漠,无情又高傲。
但是伸到肖潇面前的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握在手中,温热而生动。
仿佛他怀着满腔的热忱。
肖潇顺势站了起来,却因为久久地蹲下而双腿发麻,一个踉跄扑到了男人的怀里。
鼻子狠狠撞在结实而富有弹性的男人的胸口,但她还来不及感到头痛,就被男人身上散发出的淡淡的古龙水的香味熏得头昏眼花,两颊绯红。
右手更是不合时宜地搭在了男人的肩头,仿佛……
仿佛……她主动地拥抱着他。
“抱够了吗?”
肖潇僵硬地一动不动,罗绍成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并未甩开她,反而意味不明地张口说道,语气颇为戏谑。
肖潇这才醒过神来,她尴尬地低叫一声,手忙脚乱地站起身来,却没想到自己的双腿还没有恢复知觉,竟是又一个踉跄……
再次地扑到了罗绍成的怀里。
那种尴尬而暧昧的感觉她真的不想体验第三次,肖潇面上的血管都要因为她的羞愤难当而彻底罢工。
而罗绍成借着月光,颇为愉悦地看到自己怀中面若飞霞的娇笑女子,嗤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