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手被困住了,便伸出脚踢向妲己,口中仍不忘咒骂着。
没等两人反应过来,便见妲己退后问道:“她怎么了?”
那宫人不知如何称呼妲己,只说:“她意欲用合欢散勾引大王,被姜王后发现,最后被打入冷宫,因着姜王后那日见到她的时候衣着鲜艳,自此以后,只要看到衣着鲜艳的人,她便觉得是姜王后,极尽所能污蔑那人。”
“倒也是个可怜人。”妲己感叹道。
那公公急问:“不知姐姐从何处来?”
“我?”妲己笑道:“我方从碧菡宫被打至冷宫。”
那宫人吃了一惊,从未见过有人将被打入冷宫说得这样云淡风轻,便疑心着妲己得了失心疯。搪塞道:“姑娘且等着,我将她送入寝房后便来安排你的住宿。”
“好。”妲己点了点头。
宫人和公公一同架着那女子向远处走去了。这时,突然发出一声巨响,只见一个女子衣不蔽体,披头散发,只是脸上画着极浓的妆推门冲了出来,见妲己一人站在那里,便跑过去,咧嘴笑着,问道:“我美吗?”
“你看我美吗?我是不是这世上最美的人。”
妲己无奈道:“美极了。”那女子突然变得娇羞起来,对着妲己微微一笑,又跑去问旁人了。妲己有些累了,便坐在花坛旁边,从她所在的位置看过去,恰好可以看到那女子刺绣的图案,妲己只认出了那鸟的头和她先前看到缪钰儿绣的一样,想来那应当也是比翼鸟才是,看来又是一个痴情女子。
那女子似乎注意到了妲己的注视,在日光下抬起头来,见妲己望着自己的刺绣,便悠悠道:“你要看吗?”说罢便将绣品递了过来。
妲己有些纳闷,这样看来,那女子是这里精神唯一正常的了。她笑了笑,拒绝道:“没事,我不看了,你快绣吧。”
妲己说罢,那女子便像疯了一般,将带着针的绣品朝妲己砸了过来,同时喊道:“你为什么不看我的绣品,你为什么不看,我辛辛苦苦绣了这么久,你为什么不看!”幸得妲己反应迅速躲开了,那绣品才没有砸到脸上。
她站起身来,准备离那女子远一些,想来这就是她被打入冷宫的原因了。过一会,那女子却又开始掩面哭泣,泣诉道:“你为什么不看,是我不够好吗?”
恰好此时那宫人和公公已经回来了,但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看到这番景象便知发生了什么。只淡淡道:“你跟我们来吧。”冷宫里面的人并不多,又因盖得大,所以空出了许多房间,那宫人指了七八处地方,然后说道:“这几处都有人,你不能住,其他地方你可以随便住。”
妲己四处看看,又看到远处有一个小红门,便问道:“那里呢?”
那宫人看了过去,说道:“那里也没人,是一个很大的庭院,就是有些远,你若想住的话就去吧。”
她转头看向那位公公:“你去给这位姑娘将被子和褥子拿来吧。”
“是。”说罢便走向了院中的一个房子。
“你随我来吧。”宫人对妲己说道。
妲己一路跟在她的后面,宫人看起来年纪并没有比她大多少,宫人不说话,妲己便只好主动开口:“你也是被罚来这里的吗?”
走了好一段路,宫人都没有开口,妲己以为她不会说话了,却听到她说:“并不是,我原先是浣衣局的姑姑,后来主动要求来这里的。”她顿了顿又说:“对了,我叫浣瑛,你可以直呼我名字,也可以唤我姑姑。”
“那我便唤你姑姑吧,这样显得亲切一些。”
“随你,都可以。”
妲己问道:“姑姑为何想来这里?”
“外面勾心斗角太辛苦了,想要静一静,这里都是些可怜人,也都是些把心事摊在面前的人,我不用猜,也不用斗,老老实实伺候她们便是,再熬几年,我也就出宫去了。”
妲己还欲再问,已经到了门口,那宫人道:“姑娘,到了。”
“姑姑,你唤我妲己吧。”
浣瑛推开门,那红门因为长久不用,上面已经结了蜘蛛网,一推开,蜘蛛网便落在了两人头上。妲己伸手去帮浣瑛拿,她却有些不习惯,忙拒绝道:“我自己来便是。”妲己一时有些尴尬,却见浣瑛伸手将自己头上的蜘蛛网摘了下来。
“进去吧,怕还要收拾好一会,你若是着急的话,须得给我帮帮忙。”
妲己推门进去,只见庭院倒是不小,但四处都脏兮兮的,花朵大多都死了,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浣瑛本以为她要说自己的衣服没法干活,却听到妲己说道:“姑姑,你能将你的衣服给我一件吗?我这衣服穿着太不方便了。”
“你等我一会。”我去去便来。
浣瑛前脚刚走,那公公便过来了,抱着一床被子,和两床褥子。
他的年纪不大,看起来不过十一二岁,面容显得十分稚嫩,但个子却很高,妲己在妃嫔们中间个子已算是高的了,那男孩却比她还高出一个头,身上穿的太监服是按同一规格制造的,他穿起来显然不太合身。
“姑娘,要将这被子放在何处?”
“你先等等,等姑姑过来了再说,你把那褥子给我一个,这么拿着你会受不了的。”
“没事的,我自己拿着便好。”
“也好。”
两人尴尬了好一会,浣瑛才过来,忙带着小太监去了一处房间,又用抹布将床擦了擦,让他将东西放了上去。除了床上,四处都蒙了灰,浣瑛将自己的衣服递给妲己,又指使小太监道:“丛景,去端盆水,再拿一个抹布过来。”
丛景被这么指使来指使去也不烦,急匆匆地去拿东西了。
妲己这才得空开始仔细看四周,这屋里除了有些脏,东西却都是一应俱全的,甚至齐全的有些不像是冷宫。浣瑛看出妲己的疑惑,便说道:“这屋子其实是有些来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