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信带着惜悦来到了临城,见到了临城的巡抚赵慷粟,赵巡抚对窦信十分客套,弄得窦丞相都有些尴尬。窦信看了看天色,没时间跟赵巡抚啰嗦这么多,开门见山谈起开仓放粮的事情。赵巡抚却一副有难言之隐的样子,果真被樊城巡抚料中,赵巡抚不愿意低价出售。
赵巡抚告诉窦信,临城的百姓也有很多,况且那些粮食也是农民们辛辛苦苦种出来的。樊城有难临城本该帮忙,但是低价出售却有些为难,就是他答应,百姓们也不会答应。况且,朝廷给樊城拨了那么多的赈灾款,就是拿来买粮食,何必在价格上斤斤计较呢?
窦信算是看出了赵巡抚话中有话,摆明了暗指他和樊城巡抚要中饱私囊,故意压价,想把朝廷的赈灾款偷偷收入自己腰包。虽然樊城的巡抚确实要这么做,但是窦信可没有兴趣,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让赵巡抚同意低价出售粮食,其他的他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窦信一把将惜悦拉到赵巡抚的跟前,然后伸手将惜悦腰间的孔雀令拿出,赵巡抚脸色大变,连忙跪倒在地,连连喊着公主圣安,还说自己瞎了眼,竟然没看出惜悦的真实身份。惜悦装模作样的轻咳一声,微微抬手让赵巡抚起身,还说自己为了赈灾而来,希望巡抚配合。
“是是是,公主殿下大驾光临,令府衙蓬荜生辉。”
“少废话,那些粮食,我的阿信哥哥说多少钱,就多少钱,听明白了么?”
“微臣明白,微臣明白!”
惜悦趾高气昂的样子让窦信忍俊不禁,头一回见她这般耀武扬威,明明就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可怜赵巡抚吓得小心脏都要从嘴里蹦出来了。窦信想起了离殇曾经说过的话,越国的生存法则就是:千万不要得罪离氏或者是月氏的人,不管对方目前是什么身份。
赵巡抚并非惧怕惜悦的公主身份,而是惧怕离氏,好在这次出门办事带了惜悦。窦信回过神,和赵巡抚谈起了开仓放粮的事情,他该给多少钱还是会给,但是不会给赵巡抚坐地起价的机会,料想赵巡抚也不敢那么做,离氏的强大,已经到了让人微风丧胆的地步。
粮食很快准备好了,赵巡抚雇了镖局,护送粮食、窦信和惜悦回到樊城。惜悦得意的让窦信夸奖她,这回若不是她,赵巡抚肯定没有那么容易松口。窦信微微扬起嘴角,伸手戳惜悦的额头,小姑娘得了阳光就灿烂,自负的模样和离殇倒是有八分像。
说到离殇,窦信微微垂了垂眼帘,也不知这个时候离殇在做什么,难道他一点不关心樊城这里的进度么?就算他不关心樊城,难道就不会关心他么?窦信轻轻打了个喷嚏,今早穿着薄薄的长衫去见南笙,有些着凉,等回到樊城后,得买些生姜,弄点姜汤驱驱寒。
“哥哥,你是不是受风寒了?”
“无妨,惜悦好好的就行了。”
窦信说完,惜悦露出灿烂的笑脸,她笑起来就像太阳花,能够给人温暖和快乐。两人回到樊城之后,樊城巡抚诧异的看着一车车的粮食,没想到窦信真的这么快就搞定了,不愧是琉国第一智囊,什么事情都难不倒他。窦信让巡抚尽快将粮食分给百姓,他要去喝姜汤了。
巡抚告诉窦信,刚才有人来府衙找他,因为他不在,所以那人到客栈去等候了。窦信疑惑的询问巡抚,是什么人要见他?巡抚凑到窦信身边,告诉他,是离殇的近卫——莫邪。窦信听说是莫邪很是高兴,连喝姜汤都顾不上就往客栈跑去,惜悦都来不及跟上去。
窦信来到客栈的时候,在后院见到了负手而立欣赏院景的莫邪,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能礼貌的微笑,尴尬的打了声招呼。莫邪告诉窦信,他来这里协助调查赈灾款之事。窦信轻轻点头,见莫邪迟迟不提离殇,看来离殇没有来樊城,堂堂国君,不来也正常。
心中忽然有些失落,窦信不合时宜的打了喷嚏,莫邪见窦信的脸色有些难看,看出他受了风寒。随口关心了几句。窦信尴尬的笑了,他得去要一碗姜汤,免得风寒越来越严重。窦信让莫邪到府衙去协助巡抚,他一会儿就过去,莫邪点点头离开了客栈。
窦信到后厨亲自煮姜汤,说来也奇怪,大白天的后厨怎么没有人?生姜在水里翻滚着,窦信看着滚水发呆,感觉生姜里都透着离殇的模样,他从来没有这样惦记过一个男人。这种感觉并不会让他排斥,如果离殇在身边,他也许就不会受风寒了,想来鼻尖都有些酸楚。
“阿信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感染风寒。”
“啊!”
窦信的身子忽然被人从后面圈住,吓得他锅铲都掉到了姜汤里,离殇出现得太突然,让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耳边传来离殇温热的气息,和熟悉的霸道语气,窦信的脸瞬间又不争气的红了。离殇转过窦信的身子,捏起他的下颌,正要靠近却被窦信用手挡住了。
“陛下,臣感染了风寒,会传……唔!”
朱唇被温热的触感包围,离殇的吻还是那么霸道,让窦信脑中顿时乱码。窦信这会儿明白后厨为什么没有人了,原来一切都是离殇的计划,让他又惊又喜。窦信第一次学会回应离殇的吻,他确实也想离殇了,一切都那么刚好,思念变成了现实,离殇就这么出现了。
好在莫邪离开了客栈,否则让他看到这一幕,妥妥的又吃了一嘴的狗粮,而且离殇也会嫌弃他碍眼。莫邪自然知道离殇有跟着来樊城,他本来不想来樊城的,就是离殇逼着他来!莫邪也很无奈,离殇是他的主子,即便知道离殇来此的目的,也得老老实实跟着来。
离殇放开窦信之后,亲自帮他盛姜汤,还为他吹去上面的热气,最后一勺勺喂到窦信的嘴里。窦信被姜汤的辣弄得皱着眉头,离殇随手从旁边的罐子里拿了颗冰糖,宠溺地塞到窦信的嘴里。窦信含着冰糖,微微低着头,嘴角挂着笑意,害羞的模样被离殇尽收眼底。
“糖更甜还是朕的吻更甜?”
“啊?”
窦信被离殇露骨的问题弄懵,脑回路有些跟不上,反应过来后,窦信不好意思说离殇的吻更甜,只好说糖更甜。话音刚落,离殇伸手就把那罐冰糖扔进了泔水桶,窦信顿时愣住。离殇不悦地皱着眉,再次吻上窦信的唇,让他深刻的再感受一回,好好想想刚才的问题。
窦信无奈的接受离殇带着怨念的吻,他那么说是因为害羞,难道离殇感受不出来么?还是说,离殇是故意的?离殇松开了窦信,不再追问刚才的问题,反正冰糖已经扔了,以后没有那个选项,就是他的吻最甜,没毛病!窦信抓着离殇的衣襟,想着岔开话题。
“陛下,你不是在烨城么?”
“朕思念阿信,所以来看看,不可以么?”
窦信连连摇头,他哪敢说不可以,离殇为了他,专门跑一趟樊城,他高兴还来不及。离殇无意间看到了窦信腰间的玉珏,不等窦信反应,伸手扯下了那块玉珏,看到上面的图腾。双龙戏珠,且周围布满祥云,乃是琉国贵胄之物,而且只有王室成员才会有。
“阿信见了南笙?”
“嗯,今早约在东郊竹林,并未过多言语。”
离殇没有用质问的语气和窦信说话,他的语气很轻,像是问稀松平常的问题。窦信没隐瞒见过南笙的事,竟毫无保留将见面的经过告诉了离殇,自然没有说南笙抱着他那一幕,也没有说南笙为他披上外袍的那一幕。离殇没有说话,这样的气氛,让窦信有些不安。
窦信正想要解释,离殇却用食指挡住了他的唇,然后将玉珏塞到他的手里,伸手扯下自己腰间的青龙玉珏,系在窦信的腰间。离殇将窦信揽入怀中,在他耳畔轻声告诉他,以后他的腰间不能挂别人的玉珏。而且,南笙是琉国人,挂着他的玉珏在越国走动,很不安全。
“陛下,你不介意臣和南笙……”
“嘘……以后私底下不要喊朕陛下。”
离殇完全不介意窦信见了南笙,让窦信有些不可置信,离殇那么腹黑霸道,怎么突然那么心胸宽广?当初他只是想和莫邪同行,离殇都扬言要将莫邪撤职,怎么今天如此反常?离殇似乎看穿了窦信的心思,露出了痞笑,收紧了手臂,享受抱着窦信的幸福感。
窦信好奇的问离殇,不喊陛下,那该喊什么好?离殇假作想了想,让窦信像惜悦喊他那样就好。窦信顿时又红了脸,轻轻咬咬唇,羞涩的唤了句离哥哥,离殇非常满意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