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三年,琉国境内天降陨石,光照百里,百姓无不仰望奇观。
陨石落入帝都祁水河,激起三丈水花,淹没沿岸农田,祭司七星判其为灾祸之石,将会给琉国带来大难。君主南恪不信其邪,命人将陨石拖拽上岸,雕琢成球状,名为暮夜星辰珠,置于帝都中心,普照全城。
从此,琉国帝都家家户户夜不用掌灯,陨石光芒万丈,吸引了不少别国之人前来参观。
同年盛夏,越国君主离殇派使者前来观赏奇景,顺便和君主南恪谈谈贸易往来的事项。
南恪盛情款待使者,设下接风宴,令南安王南笙带着使者前去观赏奇石,使者却意外死亡于神坛之上。两国之交不斩来使,此事令离殇震怒,责南恪以邪石伤使者性命,实为可恶!
天启四年,离殇领兵八十万,挥军南下,连破琉国十五座城池,气势汹汹直逼帝都!
南恪见大势已去,命镇国将军南信拼死抵抗,为百姓们的逃离拖延时间。
南信领兵三十万与离殇余下的六十万将士战于汾城,最终被离殇斩于马下,魂归九天。
离殇的泱泱大军兵至帝都城门楼,只见城门大开,里面依稀只见几名老弱蹒跚走过。
城门之上萦绕袅袅琴音,如空谷传响,透着寂寥之意。
离殇驱马向前几步,仰望抚琴之人,那人身着翩翩长衫,一双含情目泛着点点涟漪,一抹樱唇,贝齿如雪,看得离殇心神荡漾。
“琉国竟有如此天姿国色的美人,难得。”
“陛下,那是琉国的丞相窦信。”
离殇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城楼之上,身边的将领友情提醒,窦信乃是琉国的智囊,切莫大意。离殇的嘴角扬起似有似无的笑,狭长的丹凤眼充满玩味,迟迟没有下令进城。
城楼上的琴声戛然而止,窦信淡然的俯视城墙下的离殇。
对上他的目光,竟觉心中隐隐有些发慌,额上都有了细细的汗珠。
空气仿佛凝滞一般,离殇眼中的笑意更深,窦信连忙错开眼神的交汇,重新抚上琴弦,曲风变得舒缓悠扬,离殇身边的将领想再次提醒什么,却被离殇伸手阻拦。
轻风吹动窦信两鬓的发丝,阳光在他的身上染上金色的光晕,离殇久久停留直到曲终。
“琉国丞相窦信,拜见离国主。”
“有你这么拜见的么?给朕下来,跪到朕的马蹄前来。”
“窦信上跪天地,下跪父母,不跪仇敌!”
离殇不怒反笑,琉国的丞相还挺有个性,他就喜欢烈性子。
身边的将领看不下去了,再次询问离殇是否要立刻攻城,离殇脸上的笑容消失,抬起手臂,落下的瞬间,越国的大军顿时涌入城内。
窦信自城楼而下,正巧碰见懒懒进城的离殇,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面对骁勇善战的越国君主,窦信毫不畏惧,袖中的匕首显现,窦信快步上前攻击离殇。
离殇翻身下马,单手轻松应付着,分明在戏耍窦信。
以离殇的身手,他可以在三招之内制服窦信,可此时他并不想。
他就想看窦信张牙舞爪的样子,就像是戏耍猎物一般。
离殇忽然出手,快速打落窦信手中的匕首,一把将他推到墙上,却用手护住了他的后脑。
离殇的脸瞬间拉近,温热的呼吸喷在窦信的脸上,窦信能感觉到离殇的王者气场。
离殇伸手捏起窦信的下颌,来到他的耳畔,笑里带着痞气,让他最好乖乖别动。
“为何不杀了我?”
“窦丞相智勇双全,朕爱才,舍不得。”
离殇松开窦信的下颌,微微挑眉,转身离开城墙处。
窦信双眸带着冷漠,上前几步捡起地上的匕首,向着离殇刺了过去,离殇轻松躲开。
正巧此时越国的大将莫邪看见这一幕,上前就要替离殇杀了窦信。
眼看长剑就要将窦信贯胸而入,离殇快速拔出佩剑,挡掉攻击。
“陛下,您这是……”
“前方情况如何了?”
离殇转移话题,问他前方的情况。莫邪只好如实回答,琉国的胧月公主南心往城北逃窜,大将紫青已经带着三千将士去追了,琉国君主南恪由南安王南笙护送出城,正在往城西撤退,不知是放逐还是截杀,需要离殇进一步的指示。
离殇回头看了看窦信,勾唇一笑,窦丞相如果愿意投降越国,他可以考虑放逐南恪。
若窦丞相不肯,那便截杀。
窦信诧异的看着离殇,眼中充满怒火,难道人命在离殇的眼中就如此的不值一提么?
也是,传说中的战神,岂会把微如草芥的人命放在眼里!
窦信眉头紧蹙,他当然想让离殇放了南恪,但是叛国这种事情,他岂能去做!
离殇在等候窦信的答案,他倒要看看,在窦信心中,南恪的性命与忠诚孰轻孰重。
窦信一言不发,这种选择题他做不来,但是只有保全南恪的性命,琉国才有崛起的可能。
“越王,忠臣不事二主。”
“没关系,朕不嫌弃二手货。”
离殇翻身上马,再次扬起痞笑,疾驰而去。
莫邪跟上离殇的脚步,那是去城西的方向,既然窦信没有选择投诚,那么南恪就必须死!
窦信连忙找来快马,他必须去阻止离殇杀南恪,即便他的力量对抗不了离殇,但是他可以和南恪共进退,即便是死,他也心甘情愿。
窦信追了许久都没有看见离殇和莫邪的踪影,他们的战马速度太快,他根本就跟不上。
城西方向有片树林,那里只有一条大路,窦信确定自己可以找到南恪,希望还来得及。
树林就在眼前,窦信快马加鞭,路上横七竖八躺着琉国将士的尸体,散发着血腥的味道。
树林的尽头站着一群人,窦信拉住了缰绳,快速下马跑了过去。
肆虐的风扬起地上的落叶,带着它们在空中翩翩起舞。
南恪此时跪在地上,离殇握着长剑,剑上的鲜血滴滴滑落。
窦信瞪大双眼跑上前,跪在了南恪的身边,南恪已经没有知觉,他的胸口有深深的剑伤。
“琉国已经没了,为何还要赶尽杀绝?”
窦信低着头,双眸通红,似乎在质问离殇。
离殇没有回答,只是站在原地看着窦信,看着他因为南恪的死,眼里充满了恨。
窦信忽然站起身怒视离殇,莫邪抬手将长剑横在窦信的脖颈之上,离殇仍旧面无表情的看着窦信一言不发,他的醋坛子已经翻了,很不舒服。
离殇侧过脸给莫邪一个眼神,莫邪会意的收了剑,退在一旁。
窦信忽然发疯似的上前扯着离殇的衣领,战袍被撕坏,露出里面的麦色肌肤。
离殇没有反抗,淡然看着窦信肆无忌惮得泄愤,他就这么在乎南恪?
莫邪有些惊讶,以往,谁若是敢这么对待离殇,早就成死人了。
窦信忽然扑上前咬住离殇的肩膀,眼中的泪止不住往下流,南恪的死让他彻底崩溃了。
鲜红的血液顺着离殇的肩膀缓缓流下,莫邪想上前阻止却被离殇的眼神再次瞪了回去,他没有喊一声疼,甚至眉头都不皱,这点小伤无足轻重。窦信悲痛过度,最终失去了意识。
离殇快速伸手,扣住窦信快要滑下去的身体,原来南恪对窦信来说这么重要。
真是越想心里就越不舒服,没关系,来日方长,日久生情。
莫邪上前询问离殇,南安王南笙逃之夭夭,要不要立刻派人去追杀?离殇低头看了看怀里晕过去的窦信,轻启朱唇,既然南恪已死,南笙就不用追了,放逐便是。
“陛下,您打算如何处置窦丞相?”
“你听好了,他是朕的人,下次再乱举剑,别怪朕关你禁闭!”
离殇冷声警告莫邪,伸手将窦信抱上战马,扬鞭而去。
莫邪委屈的看着离殇渐渐远去,窦信明明是琉国的丞相,什么时候变成离殇的人了。
而且,为何总感觉有些奇怪?身边的副将问莫邪,离殇这么护着窦信,该不会是对他……
莫邪伸手敲了副将的头,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莫邪一手托腮,看着消失在视线内的离殇和窦信,虽说陛下身边一直没有女人,可是也没见他有断袖之癖,莫不是陛下真的好那口?
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莫邪搓了搓手臂,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堂堂越国君主,赫赫有名的战神,若是真有断袖之癖,后宫如何开枝散叶?
不行不行!莫邪觉得,窦信这人留不得,就算是为了越国的脸面,也要想办法除掉他!
只是离殇护短护得紧,要想得手可没那么容易,弄不好还会被国主关禁闭。
莫邪决定先不想了,拿下琉国是件大喜事,何必去想那些扫兴的事情?
此次南征琉国大获全胜,离殇肯定会大肆庆祝,又能升官了。
离殇带着晕倒的窦信返回越国,对他呵护有加,眼睛没瞎的人都看出他对窦信特别上心。
莫邪越来越觉得副将的话是对的,难怪国主迟迟不纳后宫,原来如此。
离殇伸手轻揉怀里人儿的青丝,看着如此秀色可餐,男人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