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战前部署

草木燃烧而生成的袅袅炊烟在天空飘散，十来个零时搭建的粥场已然屹立在东城的空地上。

苏云瞅着眼前黑压压的人海，衣衫褴褛的的人群中，那一双原本灰暗迷茫的眼神中，都透着对于生的渴望。

粮食，有吃的了。

苏云对外宣布放粮的消息，东城原本死寂的人群，正如此刻这般苏醒。

吴平的一千维持秩序的精兵，此刻在这万人的潮海中显得太微不足道了。

一个个严重如同饿狼一般幽深的目光，直直的瞅着前方散发着炊烟的粥场。倘若不是士兵那手持着的明晃晃的长矛，估计这些人早就一哄而上，将粥场洗劫一空。

压抑着嘈杂的气氛，如同大片堆积着的火药桶。田丰深知乱民的危险，在苏云耳边低语道：“主公，先令甲士立威于前，震慑乱民，制定好秩序。然后主公再出面施恩，邀民心。”

既然主公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救济这些难民，田丰以为，此刻如果再不邀赚些民心声望，那就太吃亏了。

苏云点了点头，回应道：“云，知晓了。”

苏云对着身边的传令兵说道：“擂鼓，短兵营，立正。”

轰鸣的战鼓声音如同远古巨兽的咆哮，嘈杂的人群立刻静若寒蝉，害怕的互相依靠着聚在一起。

短兵营，就是苏云的亲兵，五百人。都是由家乡汉昌，和东郊家奴里面选拔的身强体壮者充任，他们享有别的双倍的军饷和最好的伙食。每名士兵的标配，会马上骑射，左右开弓。每人一柄钢刀，两幅手戟，一张弓，一壶箭，厚革皮甲一套，铁盔一个，长矛一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主要责任是负责苏云的安全。

精锐的气息往往伴随着凶悍，这一个个如同野兽一般的士兵，动作一致的警戒的对着难民。

苏云害怕过多的压抑，反而会引起民众的过激反弹。连忙喊道：“各位乡亲父老，我是朝廷派来平叛的将军，我是来保护大家的~”

因为人数太多，苏云的嗓门再大，声音也不可能传遍传遍全场，于是命令亲卫在旁边复述自己的话语。

“大家不要害怕，我不会不管大家的，只是人数众多，大家需要服从我的安排，我才能把粥下发到每个人手里，如果不服从安排的，故意捣乱哄抢的，全部视为乱匪，全部当场格杀。大伙听明白了没有！”

原本听到有粥吃的民众，高涨的热情在苏云的最后一句话落下后，全部都谨慎的瞅着这位年轻的将军，深怕触怒秩序。

“所有人，排好队，都会有吃的，一个个的上前来领。”

苏云特意安排一队人马，将一车车粮食从府库里面运送出来，最上面的袋子敞开着，让所有人都能看见里面的粟米，下面堆着厚厚的沙袋。

就这样一车车的，运进运出，给这群饥饿的难民增加信心，若不然，后面派在长队后面的人，肯定会害怕轮到自己粮食没有了，产生一些不必要的乱子。

“领到粥的人，在右边找个空地坐下来吃，不许抢夺别人的食物，这边会有士兵巡逻，谁敢抢，杀无赦！”

苏云不是圣母裱，有些东西该杀的时候，他从来都不手软。因为再好人群中，也总会有一两个害群之马。

粟米粥加上一些蔬菜叶子和肉糜，因为要支撑这将近三万多的难民，所以粥煮的很稀。

难民们饥寒交迫了几天，苏云为了帮他们恢复一点元气，下令在粥里面加了肉糜。

也可能正是因为这一点肉香味，一群饿了几天的人，个个如同长鲸饮水一般，经管烫的龇牙咧嘴，还是迅速将其喝光。粗糙的瓷碗都被舔得到发亮，个个喝完之后都捧着空碗死死的盯着粥棚。

苏云看着这副场景，本来有些自豪的心底发着酸。

苏云脱掉了头盔，只身在人群里面游串、观望，企图让没一个难民都看到自己的模样，边走边说道：“请大家相信我，每天都会有的吃的，因为你们饿的太久了，一下吃太多会得病的，需要慢慢的调理，我专门让人加了肉糜，也是希望大家能够更快的恢复体力。大家不要急，晚上还有一顿饭。以后每天都会有两顿吃的，只有大家相信我，肯听我的，我保证大家都会有饭吃。”

苏云一处处的辗转，一遍遍的重复着这一段话。

年轻的将军，就像漆黑的夜空中冉冉升起的皓月，黑灰色的铁甲上好像都萦绕着绚丽的光芒。给这些在凛冬的苦寒的绝境中，带来了温暖的生的希望。

有人带头，伏在地上，感动的哭着，用呜咽的声音朝着苏云表达着自己的谢意。很快，像滴在池子里的浓墨一样，渲染了所有难民的心，霎时间，哭声一片。

有个瘦的如同皮包骨头的汉子，站起身来，神情激动的说道：“将军，我愿意跟着您一起，平叛。”

这句话如同星星火苗，燎起了整片草原，大约有着五千左右的青壮都奋起自己的右臂，站出来，表示愿意跟随苏云。

苏云心中也很感动，情绪是会传染的。虽然他现在还不需要这些人手，但是这份支持，已经让苏云在内心乐开了花。

“尔等的心意，我心领了，征讨叛军，我手下的人员足够了，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会再在城中募兵的。二三子且放下心来，眼下重振家园才是你们的最需要做的事情，保家卫国，讨伐叛逆的事情，交给我们这些军人来做就行了。”

苏云的慷慨激昂的陈词，赢得来了广大群众的赞赏。旁边的田丰思量，有这些难民为主公发声传颂，日后主公在这一带的声望，定当如日中天。这份险冒的还是有些价值的。

中军大帐

田丰看过随军主簿静安先生提交的账目后，面色严峻的向着苏云汇报道：“主公，如今登记的难民有三万五千七百余，第二批粮草还未送达，如果还继续按照今天这个量来放粥的话，咱们如今的粮草只够坚持七日。”

幽州本就是穷州，粮草储备严重不足，苏云的第二批粮草的送冀州河间郡抽调的。算算时间，差不多在五日后就会抵达。

苏云道：“派人去催促下苏言和周仓，让他们加紧时间，在三日内必须把粮草给我运到。明日放粥，粟米加倍，后日改为麦饭，让难民吃饱。”

“诺。”

赵山应了一声，退出去传达苏云的命令。

“后日，开始安排难民修筑破损城墙，将外郭的那条河曲给我挖开，扩建。不能这么白白养着他们，这样会生成懒惰性，而且现成的劳动力不用，放置在那里岂不是浪费。”苏云腹黑的笑着说道。

苏云想了想，补充道：“安排监工的时候注意下，不许打骂，提前告知他们，偷懒耍滑的没有饭吃。”

张弛有度，合理安排，田丰只得称赞了一句：“主公英明。”

“军情放面，叛军有什么动向？”

麴义起身回答道：“目前公孙瓒驻扎在徐无山一带，张贼前些日子新败，如今龟缩在肥如不敢出来。公孙都尉派人过来催促粮草，同时请求突袭卢龙，封锁张贼与乌桓的连通。”

三千骑兵就想封锁敌方十万人？这个公孙瓒胆子可真不小啊！

“你们有什么看法？”苏云瞧了瞧若有所思的众将，问道。

这是自己第一次指挥的大型战役，苏云决定自己还是先听听别人意见。

“末将不赞同这个提议，张贼困居辽西，右北平，其主力全部集中在辽西的肥如县，如果切断了他们的退路，十万人必然做困兽之斗，到时候，我军人少，恐怕一时半会难以攻下辽西。”张郃第一起身，发表着自己的意见。自从苏云扩军后，张郃和麴义虽然名为校尉，但是统领的人马已经增加到了五千。对于苏云的器重，第一次在苏云面前表现自己的张郃，显得有些紧张。

苏云没有做任何点评，只是示意其坐下，然后目光在麴义上巡视。

麴义立马起身说道：“公孙都尉虽然善战，但是也征战多时，恐怕士兵已经有所疲乏，末将请战攻打卢龙，然后做出攻打平岗一带的乌桓等部的姿态，迫使丘力居等回兵支援，主公倒时候可以一举进攻辽西，末将半道袭击丘力居的援军。”

对于大出风头的公孙瓒，麴义看着还是十分眼热的，自信自己定然不会比他差到哪里去，现在只是缺少一个机会。

苏云看向田丰，期待这位军师给出的意见。

田丰说道：《孙子兵法》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张贼等人，一时聚众十万余人，看似声势浩大，其实也是有多个部分组合而成，在实战方面连公孙瓒的几千精锐骑兵都难以击败，也就是说他内部的问题很大，还有就粮草方面，十万人马聚在肥如一个县城，调度起来也很不方便。

公孙伯圭素来善战，乌桓鲜卑等诸多部落对其多有畏惧，主公与其约定好，令其攻打卢龙，而主公率众收复右北平郡。”

对于军师田丰的意见，麴义十分不服气，凭什么认为自己就不如公孙瓒，碍于苏云对其的信任，麴义只好忍着不敢发作。

苏云点了点，公孙瓒能打他是知道的，历史记载中，这家伙在遭遇麴义之前，打仗一直都是战无不胜的，而且他的部下是以骑兵为主，强大的机动性卡在卢龙的位置，无论是骚扰还是追击支援都是十分方便的。于是苏云对着旁边记录的军丞说道：“那就令公孙瓒部做好攻打卢龙的准备，随时等候我的命令，另外修书一封，告诉他，我这边救济了难民，存粮也不多了，第二批军粮在五日内定然会送到。我不会因为嫉妒他的功劳，而克扣缓发他的军粮。”

“麴义你加紧训练人马，十天后，有你为先登，攻打右北平。”

因为前面被否定，攻打卢龙提议而不忿的麴义，听到这句话，立马大喜道：“末将定不辱使命。”

苏云心道，这位比公孙瓒还能打将军，不知道他会有什么惊人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