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初战

接近夏日，燥热的温度逐渐攀升，林中的枝叶在充足的阳光的沐浴下，长的越发的茁壮。蝉儿知了知了的叫个不停，林间的飞鸟不知道受到了什么外来的惊吓，全部扑腾扑腾的打林子里逃向了天空。

苏云等人在抵达尖子山之后，刘备迅速的下达驻扎命令，安排好各队人马伏击的位置。然后就开始召集着他手下的一众小头目开会。

“这只黄巾贼人一共有三千人左右，而我们只有五百人，郡守的命令是让我们牵扯住敌人，不让他们能及时增援青州放向。”

刘备环顾了下四周，发现众人情绪依旧，并没有人表现出慌乱，他满意的笑了笑，接着说道：“虽然贼兵人多，但是他们都是一群乌合之众，我有意吃掉这股人马。”

“虽然他们新抢到了一批马匹，但是对于骑兵的训练应该是有所生疏的，所以作战能力应该不高，只需要注意他们的逃串能力就好。翼德，等下你带一百骑兵，在山河村方向待命，哪里地势比较空旷，骑马逃串第一目标应该会选择那里。”

“云长带领其余骑兵，直冲地方中军，我再率众掩杀，最好能够直接斩杀黄巾贼首，这样这帮乌合之众失去了调度，定然只会逃串。”

张飞和关羽应了一声诺，就开始下去准备。

在苏云看来，五百打三千？这样也太冒险了吧，而且还分了一百人去截杀，本来人就少还分兵？

虽然搞不懂，但是自己也没有什么更好的意见。那就只能守好刘备了。

斥候早早的传来了消息，有大队人马正在接近。刘备下令，全员戒备，准备随时待命。

苏云有些紧张，望着山下黑压压的一大片人马，不自觉地的咽下一口唾液，三千人，光数字还没有什么感觉，看着下面排着三纵队，歪歪斜斜的前进的人头，苏云只觉得肾上腺素在疯狂的刺激着自己的大脑，心跳不停的加速。

好像一切都安静了，风也不吹了，鸟儿也不叫，战马们都被主人安抚着，用布捂着嘴。要不是能够看到，下方前进的贼兵部队，苏云都有些怀疑，时间是不是都停止了。

待敌人已经放过一小半的时候，能够瞅见下方敌方中军的程字大旗后，刘备一声令下；杀！

提前准备好的大型滚木被人推了下去，随着一阵大面积的箭雨覆盖，咚咚咚的，战鼓声擂起，一锤锤的像是砸在人的心头上一样，带动着心脏的跳动。

杀啊！

漫山的擂鼓声音混杂着喊杀声。

关羽已经带着人马，一骑当先，冲了下去。

陡峭的山路，在关羽高超的马技下，如同平地一般。借着由上而下的顺势，顷刻间，就已经冲入敌阵。

苏云永远忘不了这一刻，以至于日后每一次上战场都会想起，那个骑着高头大马，周身的铁甲外面罩着青袍的伟岸身姿。

高超的技术甩开了身后手下将近二十个马匹的身位。以至于关羽一人，此刻是孤身冲入敌阵。

他的目标很明确，对面中军的程字大旗。

即使孤身一人，他的速度并没有因为，部下的没跟上而放慢或者停止。

冲!还是冲！一往无前的冲!

挡路者，死!

关羽快若闪电般的长矛出手了，以至于苏云都还没有看清楚，他前面挡路之人是如何被刺穿身体的，只看到挑起的尸体被快速的摔下，'噗通'的坠落地上，扬起大片灰尘，顷刻间就被马蹄踏成肉泥。

单手持着四米左右的长矛，将一个一百来斤的活人从马上挑起。手抓握的地方就是支点，而阻力臂大过动力臂将近十分之七。别说是挑起，就是翘起来都费劲。

这需要何等的力量？苏云自问，自己是远不能及。

苏云可以想象，下方战场的关羽，此刻就如同一头飞速行驶的装甲车，还是带着可伸缩的活动尖刺。

有一种东西叫做气势，就好比你手无寸铁的时候面临着一头高达数丈，重超万斤的史前巨兽；一种打灵魂最深处涌上来的畏惧，斥着骨头缝里筋脉的颤抖，大脑似乎都忘却了自己的责能，全身的肌肉已经提不起一丝抵抗的欲望。

关羽此刻正在完美诠释着，血肉之躯的最强战力。

不知道是躲散不及，还是根本就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就像被吓傻的羊羔，呆呆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等待着猛虎的血齿獠牙。陆陆续续已经有五人倒在了关羽前进的路线之下。

马还是一样的快，人却已经红了；麦穗一样的金色阳光下，原本青色的衣袍已经染满了鲜红的血，红的发黑，发紫，红的令人害怕。是罪恶？是魔鬼？是恐惧！

从敌袭开始，到关羽的迫近。中军的敌方将领，已经无暇观顾大局了，因为也就是眨眼间，这么个东西已经快要冲到自己近前了，而且，还是以一副势不可挡的架势，离自己越发的接近了，大声的喊叫着。

“拦住他，快啊，拦住他啊！”这声音是吼出来的，竭斯底里的吼出来的，音的末尾发着颤，彰是着主人的内心的恐惧。

一息

关羽挑落两人。

“弓箭手呢，放箭啊，亲卫兵，冲上去挡住啊。不，不行，我要走，快掩护我。”

三息

关羽已至。

调转马头想要逃跑的程志诚慌忙的拔出羽箭，颤抖着搭在弓上，还没有来得及拉开的弓手。

颤抖着的，强压着被恐惧支配而僵硬的全身，想要上前阻拦的亲卫军。

时间仿佛停止。

只看一人表演。

四息。

敌方主将被长矛从后心贯穿，身体被高高的挑起，压的长矛的躯干都严重弯曲。

关羽向后猛地回抽，高举着的尸体在朝着下方灰黄的地面做着自由落地动作，一道寒光闪过，无头的尸体重重的摔落，扬起灰尘若干。人头已经随着飞奔而过的快马，化作他人腰上的军功。

“哈！云长得手啦！”刘备迅速上马，大声喊道：“擂鼓，进军。

敌酋已死，弃兵伏地着免死。”

像是提前预演过的剧情一样，在刘备擂鼓呐喊时，关羽调转马头，重重的一刀，砍断了敌方大旗，左手握住缰绳大旗倒拖，一手扬起鲜血淋漓的长矛。

杀啊！！！

敌人都如同请的演员一样，凡是靠近关羽的，全都规规矩矩的向着旁边退却，谁也不敢靠前。

恐惧这个东西一直传染的，像病毒一样，侵蚀着场上每一名贼兵的灵魂，他们在颤抖，在畏惧，咽着唾沫的喉结在蠕动，满是汗水的手心感觉无论再怎么用力，好像都抓不稳自己手中矛。毕竟命是自己的，而且只有一次。面对这么个如同鬼神一般的生物，一甘黄巾贼兵，深怪爹妈少给自己生了两条腿，避都来不及，哪有人敢近前啊？

蛇无头则不走，本就是乌合之众，现在又没了指挥，人多的优势，反而成了致命的缺点。

乱，拥挤，踩踏，各自为战，又各自嫌弃着上一秒的同袍成为了自己逃命道路上的阻碍。

“不要慌，全军列阵，互相贴靠，三人一组，互成...”

应该是副手，想要扛起主将阵亡的大旗，临危指挥，想着抢救一下这已经病入膏肓的乱势。

然后，话还没有说完，等待他的归宿就是，和前任指挥一样的命运，变成关羽马鞍上挎着的军功。

再没有一人胆敢高声出言。深怕惹上了这个窥觊一旁的杀神。

关羽就这样，将对面中军硬生生的搅乱成一锅浆糊。

随着刘备的命令，全军进场掩杀，趁着敌方莫不清楚情况一股作气，埋伏的所有人，都从预先安排好的地点冲杀出来。

敌军，乱掉了阵形，前军听到动静以后自己便乱成一团，推推搡搡的，各种碰撞在一起，嘴里喊叫着敌袭，眼睛随着脑袋四处张望，身子慌张的在原地打转，身怕有人杀到自己的跟前。

苏云随着刘备冲进场中，浑身热血澎湃，挥舞着大戟嘴里高声的大吼着“杀啊！！！”

各种有抵抗的逃命，无抵抗的逃命，都在慌乱上演着。

苏云看着身边全是陌生的敌人，瞅着旁边的刘备已经掏出佩剑砍倒了一人，连忙挥动着大戟将他身边的两人砍到。

鲜血溅到了脸上，有血温热，苏云心头的热血也涌了上来，紧了紧手心满是汗水握柄，冲向附近逃串两人，刷刷两下，将其砍到在地，学着同伴将其首级割下，别在腰间。

“云哥儿，不要乱追，跟在我的身边就好。”刘备阻止了还想要去追杀的苏云，将其唤回身边。低声说道：“谁靠近我，你就杀谁，不用去追”。

苏云应了一声：“诺！”

警惕的打量着四周，注意着危险的靠近。

战局已经一面倒，失去了统帅的乌合之众此刻只有逃跑的欲望，这个时候，人多反而变成了负担，各种拥挤着，踩踏着摔倒了的同伴的身体，更有甚者直接丢掉兵器。

骑着马的肯定比两条腿逃命的人要跑的快，远处的关羽一张红脸上已经看不清模样了，上面已经布满了鲜血和碎肉，马背上挂着一颗军旗包裹着的头颅，如同杀神一样，将一个个鲜活的生命终结，不一会已经有十几人丧命于他的铁矛之下。没有一人胆敢向他发起进攻，全部在哭喊中被追上，刺死。

刘备身边已经没有敌人了，都慌乱的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

刘备指挥着一小部分人开始打扫战场，给与那种还没死透，或者躺在地上装死的尸体补上一刀。

苏云感觉自己有些麻木了，鲜血染红了地面，空气中都泛着腥臭味。胃里在翻滚，短腿残肢在他脑海里爬动，脾脏，肠胃，被马蹄踏烂而流出的屎尿在翻滚，各种被切开的肉的纤维在蠕动。腰上挂着的两个人头在滴血，自己身上已经被血水浸透，一些已经凝固的血渍传来僵硬的不适。

“额，呕...噗~”

“少年人，不要去想别的，只把他们当成畜生就好了。”刘备一边拍打着苏云的背，一边安慰道：“多吐几次就习惯了，脑海里多想想别的事情，想些感兴趣的事情。”

张飞回来，带着一大批马回来的，还有几个俘虏。

其中有一个人，苏云看见之后立刻红着眼睛冲了上去。

程志高奉他兄长的命令，在后军看管物资，前面战斗，很快他就发现兄长的大旗倒了，就明白大祸临头了。立刻卷带着一批金钱开始策马逃命。

山那边路窄地也不好走，跟令人担忧的是摸不清会不会还有敌人，程志高就选了条大路逃串，还没走多久，就被一群窜出来的骑兵给绊倒抓住了。

望着眼前满身是血的人，拿着大戟哀嚎着冲着自己跑来，程志高慌忙讨饶：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

仇人就在眼前，苏云不作他想，手起刀落。在惊恐的求饶声下，一颗人头滚落地下，灰色的大地又多了一抹樱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