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有太多人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甚至也无法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
他们曾试图通过自己的努力去与命运抗争,试图凭自己的双手去逆天改命,可最终只能悲哀的发现,自己起始于哪个阶层,在拼尽全力的努力后,结局依旧处于那个阶层。
到最后,他们只能迫于生活的无奈,在这个充满冷意的世界上仿佛行尸走肉般麻木的活着。
他们会逐渐变得少言寡语,不愿与人沟通,强装出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其实内心分外孤独。
他们是现实主义者,喜欢冷眼看世界,对生活无欲无求,仿佛看透了生活的本质,总是会表现出 ‘无所谓’‘随便’‘怎样都行’的态度,而在这种态度下,还会隐藏一抹淡淡的消极。
因此,社会上对这类人进行了调侃式定义,称之为:佛系青年。
而暮黎就是一位现实主义者,也是一位非常消极的佛系青年。
自他的父亲因公去世后,他和母亲一直在为温饱生活而苦苦挣扎,饱尝世态炎凉。
为了减轻母亲的养家负担,在学习之余利用本就不多的课余时间,在别的孩子在肆意玩耍时,他只能不断的打着零工,贴补家用。
正因如此,他很早就体会到了生活的心酸,深刻的感受到了社会上人与人之间的尔虞我诈,也让他曾被阳光填满的内心,充斥了无法向人倾诉的沧桑。
如今,作为自己最后的一位亲人——母亲因操劳过度而猝死后,他在这个世界上已无亲无故,更是丢失了最后仅存的精神寄托。
父母在,未来尚有去处,父母故,人生只剩归途。
如今的他可谓是一无所有,更是对这个世界失去了眷恋。若非求生意志在支撑着,只怕早已不知该如何继续走下去。
因此,在他的意识中,活着便是今生的唯一目的。
至于如何活着,是浑浑噩噩,还是寻找精彩?他从来没有考虑过,或者较为准确的说,他已经就丧失了考虑的兴趣。
若是没有道人出现,他会如同大多数佛系人一般无二,在这个世界上麻木的生活着,直到死去...
然而神秘道人的出现让他对人生提起了一丝兴趣,让他看见了可以改写自己命运的机会!
“...”道人面无表情的看着暮黎,又一次无视了他的询问。
而这种完全无视自己的作法让暮黎恨得牙根痒痒,就要开口破骂。然而还没来得及骂出口,他就看见道人向自己伸出了右手,然后轻轻的虚抓了一下。
而伴随着对方的动作,暮黎发现自己一直漂浮着的身体快速朝床上落去,眨眼间便落回床上,而落在床上的姿势与先前正在沉睡的姿势并无异样:双眼依旧紧闭,身体依旧一动不动,就连先前所盖的蓝色毛毯也凭空飞起,再次盖回到自己身上。
“什么情况?”暮黎惊愕的看着‘自己’落回床上躺好,然后被毛毯盖上,而自己好像还在半空中,否则为什么能够俯视‘自己’?
“为什么我已经在床上沉睡,但是我却还漂浮在半空中?为什么会出现两个我?”暮黎一头雾水,这是一个绝对矛盾的事情。
一时间,他的大脑已经死机,今夜的种种迹象,让他已分不清究竟是梦?还是现实?
“床上的你,只是你的躯壳,空中的你,是你的灵魂体。”没有给暮黎多想的时间,在他的身体躺回床上后,道人的声音再次响起,而这一次也算是间接解答了他的困惑。
“众生有三魂七魄,细分的话,可分成‘隐于内’和‘显于外’两种形态。”道人的语气悠然而又沉缓,仿佛从远古传来,仿佛穿越了时空。
“第一种‘隐于内’形态,就是三魂七魄依附躯壳而存在,它们寄居在三脉七轮中,正如你先前看见的各色能量,若非我将它们显化,它们会一直隐藏在你的体内。”
“第二种‘显于外’形态,是三魂七魄离体后形成的灵魂体,正如你现在的状态,而处于这种状态的你,又可以被定义为已经死亡,若无外力干扰,在稍后不久,地府的生死薄上便会勾除你的名字,届时,便会有阴差来引你入地府...”
听到这里,暮黎瞬间满脸惊恐,朝着对方歇嘶里底的吼道:“你个妖人,竟然害我性命,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而在嘶吼之际,他生涩的操控着自己的灵魂体,朝着对方扑去,试图在被阴差接走前,对对方做出一些报复性攻击。
然而他的实力与道人犹隔天堑,因此任由他嘶吼着,身体却仍然漂浮在原处。
而对于他的反应,道人不为所动,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本圣应约而来,又怎会害你性命,此刻所做,无非是为了引你入局罢了。”
道人的话让暮黎渐渐冷静下来,细想之后,他也反应过来,对方拥有诡异的能力,若真想害自己,恐怕也不会与自己浪费这么多时间。
看着暮黎的情绪逐渐冷静下来,人也陷入到沉默的状态,道人继续说道:“世间的生灵被以善恶区分,而其根源便是灵魂有善有恶,自出生的那一刻起,一个人的善恶已经注定,其中有些灵魂天生为善,有些灵魂天生为恶。”
“然而事无绝对,在大环境的影响下,有些善良的人在有过一系列的经历后,灵魂中会产生恶念,进而变成恶人,无恶无作;也有恶人一生行善,灵魂中产生善念,进而变成善人。”
“但是无论善恶,在冥冥之中自会记载。它们体现在一个人的灵魂之中,如同墨字体现于白纸之上,行善者,其灵魂中会积累善能量,做恶者,其灵魂中会积累恶能量。”
“为善者,其善因影响来世,于来世得福报;为恶者,恶果会让其入地狱受罚,且来世受恶果。”
暮黎一直在仔细听着,再结合关于‘十级恶人’的言论,脸上露出了似有所悟的表情:“你是说...解除封印所需的恶能量,来自于做恶之人?”
“...”道人没有回答,但这次他轻轻点头,算是肯定了暮黎的想法。
“可是...”虽然对方好不容易回答了自己的问题,但是暮黎没有任何开心的想法,反而又有了更多的疑惑:“你的话有很多悖论之处,你的意思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然而据我切身的经历和体会,我倒是认为善人大多穷困潦倒,行事多艰;而恶人却无法无天,自在逍遥。”
“你眼中的善便是真的善?你眼中的恶便是真的恶?”道人又一次没有直接回答暮黎的问题,反而意味深长的进行了反问,“世人的双眼易被蒙蔽,并不能看得真实,但是你只需要知道,善恶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那你说怎样才算是时候到了?难道是等善良的人全部死光了?或者是等这个世界只剩下恶人了?那时才算是时候到了?”道人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暮黎充满嘲讽的声音打断。
“...”而面对暮黎的冷嘲热讽,道人竟然没有立刻反驳,反而是罕见的沉默了,仿佛暮黎的话触动了他内心某处。
沉默片刻后,道人再次开口,只是让暮黎十分意外的是,他的语气有些低沉:“本圣今日来,不是与你辩善恶报应问题,而是引你入赌局。既然你已经明白恶能量的获取来源,接下来本圣便传你一法一诀,以用于解开你灵魂中的封印。”
而这句话说完,暮黎立刻感觉到自己的脑海中凭空多出了两段话和两种指诀。
其一为引魂法,可以将毫无抵抗能力之人的灵魂从身体中引出。
其二为渡恶诀,可以剥离被引出身体的灵魂中的恶能量,并将这种能量引入自己体内,以消除善能量形成的封印。
不用任何领悟,暮黎直接记住了这一法一诀,而让他有些惊恐的是,若想解除自己体内的封印,就必须要不断的杀害作恶之人。
因为无论是他们处于昏迷、昏睡或者刚刚死亡等状态,他都可以凭借引魂法牵出对方的灵魂。
而在牵引出灵魂之后,他要使用渡恶诀,从对方的灵魂中剥离出恶能量,再将恶能量引入自己体内,用于消除灵魂上的封印。
这也就意味着即使对方还没死,但是由于灵魂被自己强制牵引离体,那么也就确定了对方必死的结局。
可是对于这种杀人行径,想想便觉得恐怖,即使是杀作恶之人,但对于暮黎这种遵纪守法的五好青年而言,却也是绝对做不到的?
换而言之,即使他可以狠下心去杀人,但是在华夏这个法制健全、监控遍地的环境中,不出半晌,他就会被抓进去直接枪毙了。
虽然相较于浑噩的混日子,暮黎更想要精彩的生活,但绝不是这种作死的方式。
因此,暮黎陷入了纠结:“若真的想要解除体内封印,就必须要去杀人,但只要我杀了人,肯定逃不过法律的制裁,届时必定难逃一死。”
“即使我对世界没有了眷恋,我不怕死,但也不想为一己之私去肆意杀人,更何况若是背负上杀人犯的罪名,如何对得起父母的在天之灵?”
一念至此,他看向道人,面色很是复杂的说道:“若要我去杀人,我做不出来,若是一定如此,封印不解除也罢。”
“先别说得这般肯定,明日过后,你必然会改变今夜的想法,有时候面对一些恶人,你不得不杀。”暮黎的所思所想完全逃不过道人的法眼,他知道暮黎对于解除封印很是意动,但是又极其抵触解除封印的方式,而这种抵触大多是因为法律和道德的束缚。
然而他非常肯定暮黎没有选择,因为自对方入局开始,命运的齿轮便开始了高速运转,即使对方想要过普通人的生活,也绝对是痴心妄想,否则的话,他又怎么会费尽心思的在对方脑海中植入梦境?
而他这么做,也无非是想让对方能活的更久一些罢了。
“靠,你的身体是什么情况,为什么有些透明?”暮黎还在咀嚼道人的话,却冷不丁发现对方的身体逐渐变得虚幻,而自己也正在朝床上的躯壳飘去。
“等等,什么叫不得不杀?喂..喂..”暮黎焦急的呐喊,他还有太多的困惑没有得到解答。
然而他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复,因为道人的身影很快消失不见,而屋内只留下了最一道飘渺莫名的声音:“若想知道答案,自己去寻找吧!”
“靠...”暮黎还想吐槽,可是已经没有机会,因为他的灵魂彻底回到了躯壳中,而他也彻底失去了意识,直接陷入到了沉睡中,就好像从没有醒过来一样,而之前发生的也还是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