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舒真的不胜其烦,每次遇到这么些个或嫉妒或羡慕或恼怒或不怀好意别有用心的人,拿陛下拿太子拿广寒王来用其实都很好用,她也不想拿权势压人,更不想靠着权势为非作歹,难不成低调做人就那么难吗?
墨竹给齐舒倒了杯竹叶青,齐舒端起来一饮而尽,想着脱身的法子,这柳家的小公子显然不能撵他走,不然对她的印象更差,以后再上国公府可就更艰难了。
啊,头疼。
“将军,今日的桃花开的真好呢,让我想起了滇国的鲜花,我们滇国可是花卉之国呢!每每想到便觉思念更甚呢!”
“夫人!你嫁给我委屈你了。”来到魏国的纳兰且容既成了方结的妻子,对内对外便再极少称为纳兰公主了,天下人皆知魏国只有一个公主。
这边还在你侬我侬,费慈安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今日桃花甚好,不若我们来作诗吧?就以桃花为题如何。”她老早就想试试她的才华,来比个高下了。
但是她却没想到正是她身边的这位搅她的局。
“不作不作,每年都吟诵这个有何意思?”高若琪听到作诗就头疼,虽然她会作诗,但是常被人说只是个花架子,没什么灵气,今天这里人这么多,她才不想丢人出丑。
费慈安她这么一噎,眼中闪过些恼恨之意,只不过隐藏的极好,没人发现罢了。“那若琪你说,我们玩些什么呢?”
齐舒的心情也没好到哪里去,玩什么玩,一想到跟面前这堆不喜她的人在一起玩,她就不想玩了,如果这个时候要是能够有谁来帮她找个借口脱身就好了。
下意识的,齐舒希望要是宁泽出现就好了。
“小姐,您不能再多喝了。”墨竹小声地提醒道,不知不觉之间齐舒已经喝掉了的一壶酒了,怕是会上头的。
齐舒摇摇头,示意不碍事。
眼下的要是真的玩什么,是玩不起来的,没有由头,唯一应景的桃花也被高若琪给扫兴的否决掉了。齐舒正苦思冥想脱身的理由。
方结和纳兰且容依偎在一起,两个人的眼神都不时略过齐舒,似挑衅似炫耀,高若琪愤愤地盯着齐舒,而费慈安则是在苦思冥想的想着怎样与齐舒斗上一斗,总之齐舒觉的自己如坐针毡。
良久,齐舒终于想起自己还有正事没做,遂起身站起来先对着柳若风歉意笑笑,齐舒深了口气,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然后对着众人笑着说道:“我母亲让我去玄都观上个香,眼看时辰也不早了,我得先行一步了。”然后吩咐墨竹和绿橘收拾东西,如果柳小公子要继续休息的话,那就将垫子继续放这。
柳若风听得她要走了,觉得待着也是有点不耐烦,他可没有赏花赏景的闲情逸致,明天还要守城。遂也从地上懒懒散散地站了起来,环视了一圈,满是不屑地说道:“我回去了,明天还要守城。”
然后他就头也不回的走了,说完也不管众人的脸色如何,极其高傲。
本来他打算吃完了就走的,不过临时来了几个乌七八糟的人,便觉得有点意思就多留了会,没想到都是来咬人的,真没意思。
不过齐舒这女人也不是让人省心的,这么多看不惯她的人,平时肯定做了不少讨人厌的事情,就像是在国公府的那样。
“柳小公子也要走了吗?那我让侍从先送您回城。”齐舒看到他要走了,想起他是直接跟着她的马车过来的,要回城的话只能自己走回去,想到他守城那么劳累,吃了不少苦头心中也有些愧疚。
柳若风原本想硬气点拒绝的,但是到底是两条腿抗议了,点了点头便往外走,齐舒身边的两个侍卫自动自觉的跟了上去。
绿橘有点失落,她准备的蝴蝶风筝还没放呢!眼下就要走了。
“山上风大,我们去山上放风筝好不好。我记得玄都观门前的有很大一片空地。”齐舒当然看出了绿橘的心思,这丫头什么都写在脸上。
“是,小姐!”绿橘振作道。
走了几步不远的柳若风听见了风筝两个字,脚步微顿,随即离开了。幼时的时候,母亲留给他的唯一印象,也是风筝,不过是只很大的蜈蚣风筝。
众人见到齐舒就那么干脆利落的走了,一时想挽留的借口都没想出来,殊不知就在刚才刺了那么久,竟也不觉得够呢。
玄都观
齐舒今天来的不是很巧,一般来到观中求个护身符负责此项事务的道士下山办事去了,不在观中。而且求符一般是在早间,下午的很少,齐舒去的时候时辰被耽误了。
说来这玄都观里护身符还是挺灵验里的,少梁城里的人很喜欢来此拜求,期许自己的心愿得以成真。
玄都观不大,内外统共一个院子,三个道人,几间屋。简朴的很,少梁城的百姓虽多次来游说观主,修缮扩大道观,富裕的商户也来捐了不少银子,但是观主还是坚持顺应自然顺应天道,自然而然,不强求。
时间长了也就没有人再提这件事,倒是更信奉玄都观里供奉的神仙了。
道观外有一株百年的古银杏,乃是雄树,树身长出许多向下悬垂,色泽如石,粗砺凝重,形态如槌、如锥、如笋。这株古银杏被奉为仙树,乃是镇山之宝。
道家讲究道法自然,清除私欲、淡泊宁静,达到“和谐”的境界。而银杏宝树因其叶子边缘分裂为二而叶柄处又合并为一的奇特形状寓意着“一和二”、“阴和阳”、“生和死”、“春和秋”等等万事万物对立统一的和谐特质,吻合道教的教义,因而十分受到道士的喜欢。
齐舒站在观外凝视着这株百年古树,上面已经被人挂了许许多多用红绳子连接的木牌子,凑近了去看,上面粗笔细笔或娟秀或潦草或工整或歪歪扭扭的字迹,各种各样。
这世人的痛苦大抵都是不相同的,所求的却无外乎就是那几样。
可叹这道家的仙树挂上了这么多的心愿也不觉累赘,苍天垂怜,若是有心便也让她齐舒能有所归依。
“小姐,你也想挂吗?我去取一个木牌来?”绿橘看着齐舒半仰着头久久凝望着的模样,走到她身边小声的说道。
从道观里出来的宁泽,恰好就看到了这一幕。
桃红色衣着的她今天看起来格外的明艳动人,宁泽尤爱看着她静美的侧脸,眼角的那颗痣总会让他有种泪珠即将要滑落下来的感觉。只见她认真专注的盯着那棵银杏,而他专注的盯着她。
站在旁边的墨竹率先发现了道观门口站着的人,不免立刻警觉了起来,转过身子行礼低声道:“参见王爷。”
齐舒听到声音侧过脸来,看到是宁泽,脸上不由自主地荡漾开了一丝温柔的笑容,然后浅浅道:“王爷。”
要是她叫的是他的名字,该多好?
宁泽有一瞬间的怔楞恍惚,但是很快就恢复了清醒,淡淡地说道:“晴明郡主也在?”
跟在宁泽身后出来的福达,听到了自家王爷的话,忍不住就想翻个白眼,明明是故意赶过来的,一路打听到齐舒上了玄都观,从后门溜进来的。
他猜得不错,就在他去牵青稚马的时候,自家王爷果断改变了主意,一路纵马飞驰赶了过来,然后就是伪装成巧遇的样子。
“是的,今日出来踏青赏桃花,打算上玄都观来求个平安符,可是时辰不巧,只能等下次了。”齐舒恭顺地回道。
“原来如此。”宁泽冷淡地应道,似乎对齐舒说的这么多并不感兴趣。
可能他今天并不想跟自己说话吧?也没怎么纠结,跟身边的丫鬟说道:“我们走吧!”既然接下来没什么要办的,眼看时辰也不早了,是时候回去了。
福达看王爷辛辛苦苦赶过来,就是为了跟齐舒见一面说两句话,就这么随便把人放走了?
他拿来知道宁泽赌气齐舒出来踏青都不邀请他,反而是跟柳国公的小公子出来玩。想起路上过来的时候遇到齐府的马车,拦下来的时候才发现里面坐的是柳若风,而不是他想遇见的人。
“你想挂木牌吗?福达,去取两个过来。”不容辩驳的语气。
齐舒有些尴尬,她只是在看看那些人的心愿罢了,并不是想把自己的心愿写上去,何况虽然她心思宽博,志向远大,却仍未有明确的方向,就现在而言也是无喜无悲,何来的愿望。
福达将木牌还有一支墨笔递给了墨竹,另外的则是交给了自家王爷。
宁泽走到树前站到了齐舒的身边,拿着笔对着木牌思索如何写,齐舒接过丫鬟递过来的木牌和笔,有些犹豫不决。丫鬟和福达都往身后退了好几步,不敢打扰他们。
宁泽毫不犹豫地写了几个字,睨了眼齐舒却发现她执笔纹丝未动。
“王爷写了什么?”齐舒转头问道。
他肯定是不愿意告诉她的。
齐舒见他不语,也有些纳闷,以往都是会回她的话的,今天是怎么了?
“嗯?”
宁泽还是不肯应她,他生她的气了,很生气。
“王爷可是恼我了?那齐舒便不……”
“嗯”话还没说完就被宁泽打断了,他就那么坦然承认了。
“齐舒不知哪里做错了。”齐舒也很委屈啊,距离上次见面已有了月余,她不记得什么时候得罪他了啊。
“哼。”你为什么踏青游玩赏桃花不喊他?而且居然还跟别的男人一起?实在是太过分了!怎么能这样?以下省略五百字埋怨的话。
这声哼?是什么意思。跟宁泽王爷往日的表现大相径庭,难道是吃错药了吗?齐舒真的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怎么发现她得罪的人越来越多了?还是她这么招人厌吗?
“好吧,既然王爷不愿意与齐舒多说,那便不说了,墨竹我们走。”将手中的木牌和笔握着在手里,齐舒打算直接回府不在玄都观停留了。
宁泽直接拽住了齐舒的胳膊,什么也不说就逼近了她的身前,俯了下来,离得很近,齐舒能够感觉到他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脸上,温热微痒还有伴随着宁泽独有的气息。
齐舒忙想后退几步,却无奈被宁泽紧紧拉着不能动。
他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