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入藤雨村,白灼脑子里回荡着的全是亡魂撕心裂肺的嘶吼。白灼脑袋一阵眩晕,禁不住半跪在地,摇了摇快要炸裂的脑袋,念了句清心诀才觉得好点儿。
再睁开眼,眼前已不是白日所见的荒村,她却宁可眼前是一片荒村,梦中的情景真实的出现在了白灼的眼前。
白灼看到一个十几二十左右的青年左手拿着功德石,右手拿着刀,黑雾环绕,双眼通红的在胡乱砍人,此人已经丧失了自己的意识了。
此人,赫然就是王白天所见的那位画中人。
那青年每砍一个人,功德石上每多一个人的鲜血,石上嗜血的红光就更亮一分。村民四散逃跑,却无处可躲,满地猩红,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和村民绝望的哭喊叫骂让白灼全身冰凉。
“阿陵,你怎么了?我是你爹啊!”
持刀青年一步步向他年迈的老父亲逼近,老人流着泪痛心相劝,青年不为所动,举起刀就要落下。
白灼毫不怀疑,那个人下刀时手一点儿都不会抖。
梓颜!此生我最讨厌的莫过于把私人恩怨牵扯到别人身上,而你却因为我们之间的事屠了整个村子的人!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悲剧还在蔓延,白灼不想再看,可却不得不看,如果这是三十年前的那一幕,那她有必要把每一个细节都搞清楚,为什么一千年功德石都没有出事,却在三十年前有了异动。
村中血流成河,一半人都死了之后,功德石上妖异的红光已经亮的不能再亮了,红光缭绕,冲天的怨气从功德石上溢出,昭示着梓颜即将破除封印。
青年忽然间清醒过来,看到村中倒下的村民,看到那些活着的村民那么畏惧他,全都指着他说他是杀人犯,看到自己满手的鲜血,青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些人......是谁杀的?!
青年扔了手中的刀,跪在地上,崩溃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没想到吧?我又出来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梓颜从功德石中出来了,红衣墨发,笑得痛快。看到跪在脚下的青年,梓颜的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
“师父曾经教导我,人要知恩图报,不如许你长生,日夜都能记起今日的狂欢盛宴?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要!不要!不是我!我没有杀人!我没有!”
梓颜笑得残忍:“你看到了吗?哈哈!这些人都是你杀的!你亲手杀了他们!”
“不!不!不是我!”
梓颜盯着下面的这些人,眼里淬着毒。手一动,鬼雾升腾,那些村民置身鬼雾中,不知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都惶恐无比,惊叫不止。
“那个女人还没死呢!她可还好好的活在世上。”
听闻此话,梓颜猛的转过身,看着眼前这个蒙面的神秘男人,本就恶毒的眼神更加阴毒:“你说什么?”
“她不仅没死,还受万人供奉!想想是不是很不公平呢?占了你的身体,把你封在功德石内不得超生,她却在外面逍遥快活!是不是很不甘心啊?”
梓颜的眼中满是怒火。是的!凭什么?
“她在哪?!”
神秘男子轻声笑了,一言不发往山上走去。
狐灵庙前,男子指了指白灼的神像:“你看!”
梓颜朝着男人手指的方向看去,握紧了拳头,如果她不是鬼魂的话,如今她的手已经被她弄出血来了。梓颜愤恨的冲进去,眼若蛇蝎。
那男子见此情景,笑得甚是欢愉,又似乎甚是狠毒:“这是我送你的见面礼,希望你会喜欢!真想知道你知晓你的信徒因你而死时的表情呢!”
“小心!”
一道流光不知从何处出现就要击中白灼,而白灼却一动不动,双眼无神,辞风急忙上前帮她挡住,可那流光却直接穿过他的身体意欲刺入白灼眉心。在流光距离白灼还剩一毫米时,白灼忽然回过神来,放出燃灵焰,那一抹流光就这么淹没在那团冰蓝色火焰中。
“怎么回事?”
辞风见白灼没事,松了一口气,要是白灼出了事,殿下估计得抓狂。
白灼的眼眸如同寒潭,深不见底。那个神秘男人的话令白灼有些毛骨悚然,可更多的是疑惑。
“表哥吗?是表哥吗?你还要什么?!”
“见面礼么?这样的礼物我很喜欢!”
白灼笑得有些讽刺,唇角笑意薄凉。
“你......”
辞风还想说什么,白灼淡淡得说了声“走吧”,带着辞风回了杏花村。
第二日,有只小妖回来了,告知白灼在乐安县有个人长得与画中人一模一样,白灼有些意外,这么多年,容貌真的没有变过?所谓的长生?
白灼当日就离开了杏花村,径直去了乐安县。
乐安县。
繁华,这里的百姓安居乐业,生活无忧,让白灼颇为惊讶。
据那小妖的消息,张裕陵是这里的县老爷,也是本地有名的大善人,在张裕陵的治理下,乐安县官民同乐,生活富足,当地人对他很是爱戴。
“唉!大人家里最近怎么这么邪门啊?”
“是啊是啊!一天死一个人,真是......唉!”
乐安县的人似乎都在讨论张裕陵家里的怪病,白灼找人细细打听,才知张府最近不太平。
“我跟你说,近来大人家里头啊,正在闹鬼呢!一天死一个人,他们的死状,太吓人了!”说到这,那路人打了个哆嗦,“大人人那么好,怎么会招惹到这种东西呢?真是......而且,请了道士做法都没用!”
“当地没有守护神吗?”
一天杀一人,这样的事情竟然没有神仙管?这些神仙都吃什么的?!
“唉你别说”那路人压低了生意:“我们大人不信神的!相反,他恨神仙,我们这啊,要拜神都偷偷的拜。”
白灼皱了皱眉:“他不是善人么?怎么会管你们这些?”
“大人没有明令禁止,但看到我们烧香拜神会不高兴,我们这不是......”
白灼无奈的摇摇头,他恨的哪是神,是我吧?结果要被他最讨厌的“神”帮忙了?
白灼意随心动,换了一副道姑打扮,辞风看着白灼这随意换脸的本事,着实傻了眼。
白灼瞥了一眼紧随其后戴着面具的辞风,笑了。
这苏承夜还可以嘛!虽然有些多管闲事,但答应我的事倒是做得漂亮。
“辞风,你换身行头,扮成道士,做我的助手。”白灼琢磨了一会儿,觉得戴着面具的道士着实有些不对头,又道:“我帮你易个容,你这样,可没有一点助手的样子。”
“......是。”
白灼和辞风去乐安县最好的酒楼,上了雅间,点了一桌好酒好菜,白灼吃饱喝足才动手。其间,白灼的饭量酒量着实把辞风吓了一跳。
好家伙,地上的酒罐都快把雅间占满了,可白灼竟然还没有一点儿醉意,就是他也该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