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队长果然是位聪明人,总是会以最快速度想出办法来摆脱受制于人的局面,只可惜…”
在顾霖梦离凶手很近,近得几乎一抬手就能触碰到其裤腿的距离,她准备一跃而起,发动偷袭。
令人出乎意料的是,就在她才伸出右手,以掌为刃用最大力气劈去凶手小腿,满心以为会成功把对方打得站立不稳,从而夺回偑枪,反转局势的前秒。
对方竟识破她的计谋,直接枪口朝下,毫不犹豫地向她的右手腕开了一枪。
子弹穿骨而过的剧痛,令顾霖梦不得不停下了动作,与此同时她却意外地瞧见,在她与凶手彼此提防、交手之时,王晓曼一反刚刚显现出来的怯懦,捡起了地上的刀。
看穿王晓曼趁凶手把注意力皆放在她身上的空隙,飞快扎向其后背的打算,顾霖梦立刻予以配合,强忍下腕间贯穿伤口的巨痛,就势死死拉扯住仍热烫的枪管,不使其有直起腰身。
直至刀尖入肉,感觉到刺痛的瞬间,凶手才惊觉,当即以脚踹得顾霖梦跌落在地,打滚到两米外,肘后借自身的重量,发力顶开身材纤小的王晓曼,扭头便想开枪。
几乎在其连续扣动板机数下,都毫无反应,只得低咒了声‘什么破玩意’的第一时间,就意会到凶手由于不懂操弄枪械,在开枪打中自己后无意间竟误把保险关上了的顾霖梦暗自松了口气。
将枪插放回腰间的裤兜,拔出被王晓曼插在其侧腰上的刀,凶手没有给王晓曼逃跑的机会,狠狠用刀刺入那赢弱的细瘦身躯,但刻意躲开致命处,仅向四肢关节插刺,只令王晓曼感受到巨大的痛楚,却又不会马上死去,神智保持着清醒。
一边圠刺,一边恶毒骂声不断:“贱人,竟敢伤我,我要把你身上的肉都一片片地剐下来!”
顾霖梦试图硬撑着站起来,阻挠凶手对王晓曼的折磨,承受着其这般残忍对待的王晓曼咬牙,没有求饶一声,还瞅准机会,突然撕下凶手脸上的胶面具。
随着面具滑落,清楚出现于顾霖梦眼中的脸庞,没有满脸横肉、凶神恶煞,也未若许多人所臆测幻想的那样,眉眼丑陋,不堪入目。
事实上,这是张她已很熟悉,极清美夺目的面容,只是短暂地怔忡几秒,顾霖梦苦笑着开口揭破了其身份:“凤姐,真是意想不到,竟然会是你!”
“身为海城市大名鼎鼎的女神探,顾队又怎么会看走眼呢,从我在小锋面前和你第一次见面时开始,你就没有停止过怀疑我不是么。”
仍旧是温婉从容的神态,随手扯下用透明大胶布粘贴在脖子上的变声器,己经在顾霖梦面前彻底暴露的凤姐眉梢轻扬, 未见半分慌乱。
连被其紧握在手里,才从王晓曼肩膀处抽出,尚滴着血,便转朝她捅来的刀亦没有丝毫迟疑。
咬牙忍着手脚上伤处传来的剧痛,侧身堪堪躲闪掉行将插入自己身体要害的锐利刃口。
因失血而渐感头晕目眩的顾霖梦喘息说:“之前我虽明白你对我怀有敌意,也大致推敲出你身上有不能见光的秘密,却没把你和我们在追查的连环杀手联想成同一人。”
说来也算一叶障目,由于受其和陈锋之间亲近的关系影响,原本应该早就觉察到凤姐身上有不对劲地方的自己,却先入为主地在下意识中排除了其嫌疑。
而今回想起来,顿觉可笑,多么明晃晃的一个破绽,就摆在了自己的眼前,却疏忽大意,视而不见!
若果凶手真的是对陈锋心存报复戏弄,缘何从四年前由付晴开始,数名和他有私人来往的女性皆无一例外地接连受害,却独独放过了凤姐这个被陈锋当成姐姐那样亲近的女子,不对其采取任何行动如此不合理?
再将自己与陈锋在其眼皮子底下,每当稍微有些容易引人误会的举止出现,被其发现之时,总表现得极具敌意的情景加以对比,其犯下累累血案的行凶动机,亦不言而喻地明确了起来。
或许含付晴在内所有与陈锋有关系的女子,才是其视为欲除之而后快的心腹大患,要下手杀掉的人,像夏薇薇这样的失足女,恐怕就只是其用来发泄愤怒的替代品,其用来借以练习谋杀技巧的对像而己。
她真正感到疑惑的是,凤姐是一个女人,或许可以借助辅具或器械假造出受害死者被侵犯的表面假象,却根本无法伪造出带着dna细胞核的男性体液。
那么其身边该是有个男性同伙或是帮凶才对,然而从自己醒来,再到被松绑又与王晓曼一同拼死反抗的全部过程中,这个人始终都未曾现身过,着实蹊跷。
“怎么,你是在想我只是个女人,你的那些受害者临死前,都被谁侵犯过,觉得我肯后还有个没露面的帮凶,可笑这些案子全都是我一个人干的,没有任何同伙,不过是使个小把戏,就顺利令所有警察都迷惑了四年多。”
似乎完全洞悉了她的想法,凤姐白晳阴柔的脸上,突然平白浮现出一抹诡谲的笑意,挑着眉缓缓说道。
“真是受够你们这些警察的愚钝了,我原还以为小锋待你不同,你也确实有些意思,或许能看透我的真身呢,想不到你也并没有比付晴强到哪里去!”
听明白其话外音,再从和其刚才一番打斗中,拿自己和王晓曼的表现与对方相较。
顾霖梦若有所悟地道:“原来,你是个男人,根据受害者的尸检报告来看,行凶者分明是男性,处理尸体及施暴的手法又像是女性,如此自相茅盾的现象,一直让我很迷茫…”
千算万算,她未曾猜测到,绵延作案四年有余,杀害十余人的连环杀手居然会是个外披美女皮,实为男儿身的人。
这样说来,关于行凶步骤及凶手性别等一切,原本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的疑团,便都解释得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