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死的连渣都不剩的情况下,首先感到危机到来的是傅有德,在陈友谅这个书生模样的娘娘腔干掉了他第一个主子倪文俊的时候,做为天完国开国元勋的傅有德就开始心生戒备。
这个表面上文质彬彬的娘娘腔既然敢于弑主夺权,而最后竟然能够一举成功,说明一切的表象都是这个瘪三故意装出来的,他故意这样装纯装嫩,就是要表现出一副与世无争而又心无计量的软弱模样来蒙蔽众人,以此来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果然,才不到两年的时间之后,这个充傻装嫩的牲口就再次出手。
这次的目标则是他的唯一阻碍:赵普胜。
只要除掉了手握重权的赵普胜,剩下整个天完国中就再也找不出任何一支可以与其对抗的势力存在了。
这种情况下,早已心有戒心的傅有德终于看清楚这个娘娘腔的真正用意。
这个连续弑主的娘娘腔就是一个狼子野心的豺狼野豹,就是一个任你喂多少食也休想能将它喂饱的牲口禽兽。
面对着这个野心不断膨胀,权力和势力极具扩大的禽兽,傅有德做出了他人生之中最为明智的决定。
他决定放弃眼前的一切,丢掉手中所有的东西,舍弃现在属于他的一切荣誉和地位,开始了在别人看来是愚蠢但是对于他来说却是绝对明智的逃命生涯。
深知现在整个天完国中再也拿不出任何一支能与其抗衡的力量,在整个天完国中已经出现了一家独大的情况,这种状况如果再配合一位野心巨大的主子存在的话,那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就已经很明显了。
在这种时候,只有逃跑,否则留在这里只会步入赵普胜的后尘。
现在的天完国表面上蒸蒸日上,实际却是个不扯不扣的是非之地。
为了能够活命,为了远离那个心比炭黑,手比兽残的牲口,趁那个娘娘腔的禽兽还没有来到之前,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钱权没了可以再挣,小命如果没了那就真的都没了。
而在离开之后,早已做好了心理和思想准备的傅有德来到了朱元璋的麾下,在逃离了自己上一个主子之后,来到了那个传说之中英明神武却脸如鞋拔的牲口帐下,做起了他马前卒的小兵生涯。
舍弃曾经的万般荣耀,一切从零开始。
与傅有德一起做出同样决定的还有一个人,他的名字叫做丁普朗(这一个狂人,后期我们会讲他。)。
我现在也不敢想象一个人从前一刻还手握重权可以左右一个朝廷的重臣,在后一刻却从零开始,低三下四之间当起小兵小卒任人差遣却无怨无悔,这两种截然不同的身份地位下所形成的巨大心理落差下他是如何挺过来的。
在这种可以说是庞大的心里落差下,傅有德竟然能够耐得住寂寞,更能够承受重压力。
而且最后傅有德竟然能够做得下来,并且在日后成为朱元璋攻打元朝的手之利器。
更加可怕的是,这个连续服侍两位主子的傅有德在朱元璋建国之后,凭借着他卓越的战绩和及其强悍的功勋,被朱元璋先后封颍川侯,后封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颍国公。
不得不说,傅有德的一生确实极具传奇。
从另外一方面来讲,也正是有着这么一群各具传奇色彩的人物存在,才直接造就了朱元璋这个更具非凡的人物。
没有他们的付出,也就不会有后来的朱元璋。
反过来讲,没有朱元璋的慧眼识英雄,广揽群豪,也就不会有他们的传奇人生。
也是在这个时候,一个人面对着荣誉和物质诱惑的时候,面对着庞大的物质欲和心中贪念的时候,聪明和愚蠢的两种人就能够很清楚的分辨出来。
无论任何朝代,无论何种思想熏陶,任何一个人在面对着绝对权力和庞大物质冲击的情况下,人与人之间的选择是不同的。
如果傅有德抛弃一切只为保命要紧为聪明人做法的话,那么另外一个人的做法就让我们明白了什么叫做笨蛋之中的愚蠢。
这个人的名字叫做:徐寿辉。
他有一个响当当的称号:天完国皇帝。
在陈友谅接连杀戮的情况下,我认为做为天完国皇帝的徐寿辉应该是能够看得出陈友谅此人狼子野心的,即便是他真的愚蠢的看不出来,那他身边也绝对会有一个两个略微聪明点的人物存在,在这种危机四伏的时候他们也应该会给自己现在的主子提个醒。
但是已经坐上皇帝宝座若干年的徐寿辉,面对着皇帝之位这个人人眼馋所有人忌惮的崇高权力的时候,他明知自己已经身陷险境,却依然舍不得放弃。
也许在徐寿辉看来,自己毕竟是被众人封做的皇上,现在的自己是天子,是天之骄子,在自己这位皇帝面前,做为臣子的陈友谅即便再嚣张也不敢拿自己怎么样,更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在徐寿辉眼里只要自己这个皇帝宝座还在,那个异军突起的瘪三就不能也不敢拿自己怎么样。
在这种异想天开同时心存侥幸的情况下,做为天完国皇帝的徐寿辉选择留下,选择保留手中的权力,选择即便是傀儡却依旧高高在上的独裁者,哪怕是日后兵马钱粮都没有了,只要这个皇位还属于自己,那就算是自己的胜利。
在权力和死亡的选择上,他同样作出了自己认为最为理智的抉择。
而这个抉择却让他明白了一个狡诈之人不择手段的极端做法,这也同时将它推向了死亡的深渊。
元至正十八年,也就是1358年,时任天完国大将军的陈友谅率领大军攻克龙兴(今江西南昌),在后方根据地的徐寿辉听闻陈友谅拿下龙兴的消息之后,觉得龙兴这个名字实在好听,龙兴这个称呼实在有顺于天完国发展和延续的徐寿辉当即下令迁都于龙兴,并且一纸文书传递到了陈友谅的手中。
当陈友谅拿到文书的那一刻,做为手握重权已经完全不在乎这封皇帝文书为何物的一朝大将,他直接下达了军事命令:拒绝服从徐寿辉的命令,禁止一切有关于天完国的部队和徐寿辉的军队入城。
面对着这封拒绝的命令,现在尚且担任皇帝职务的徐寿辉做出了可以说是集无知与愚蠢于一体的政治决定。
在收到对方拒绝的命令之后,徐寿辉在次年从汉阳出发,强制迁都于龙兴。
而早已知这个消息的陈友谅在徐寿辉到来之后,做为集不义与不择手段于一体的陈友谅做出了他可以说是及其狠毒的行动。
在通往龙兴的半路上,在江州(今江西九江)这个不大的地方,等徐寿辉的亲兵人马全部到来之后,陈友谅做出了徐寿辉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的事情。
在入城的半道上,早已埋伏许久蓄势待发的陈家大军等徐寿辉这支一国之君的兵马全部进入套中之后,安奈许久早已不甘于寂寞的陈友谅下令对其所有兵马全部格杀。
在陈友谅这支杀戮之师面前,成天蜷缩在国都蕲水早就养成了骄奢淫逸的徐寿辉大军根本不是陈友谅的对手,很快这支军队便被清除干净。
而在解决掉了徐寿辉的亲兵人马之后,做为天完国皇帝的徐寿辉成为了真正的光杆司令,这时候的他可谓是兵马全无实如傀儡。
这时候的陈友谅确实是军政独揽,做为已经是权倾朝野于一人的霸主,他并没有直接清除掉徐寿辉这个表面上是天完国皇帝实则却实一个傀儡的废物,因为现在的天完国中尚且有很大一部分力量顺从于徐寿辉的统领,这一部分力量对于陈友谅来说还是阻碍。
现在已经完全扣住天完国命门的陈友谅在挟持徐寿辉为人质的情况下,开始对这一部分人马进行近乎疯狂的血腥清洗,并且在清洗的同时开始自封为“汉王”,并开始设置与天完国同等级的政府职能部门,进行自己的独立。
至正二十年,也就是公元1360年,觉得那个翻越长江而红极一时的秃驴朱元璋嚣张无比,决定打压打压这个不知进退的野驴的陈友谅趁朱元璋与张士诚打的火热而无心顾忌后方的时候,突袭金陵后方的采石并一举得手的陈友谅,盛情邀请已经完全成为傀儡的徐寿辉来采石做客。
至正二十年六月十六日,一向热衷于活动喜好于热闹的徐寿辉莅临采石,并且光临到了陈友谅所推荐的五通庙之中,观赏游玩。
而这时候的陈友谅则完全没有了以往对他的毕恭毕敬,冷漠的站在了窗前,看着外面的倾盆大雨,望着室外的电闪雷鸣,默认不言。
等徐寿辉踏进到五通庙之后,早已埋伏许久一切准备妥当的陈家军,在苦等这支再也蹦哒不了几天的蚂蚱进入瓮中之后,扬起了事先准备好的铁锤,狠狠的砸向了徐寿辉的脑袋。
血泊之中,徐徐倒下的徐寿辉看着昂首站立的那个书生,看着那个可以说是冷漠到几乎无情的目光的时候,他的眼神变得空洞而涣散。
由始至终他都想不明白自己这个天完国的皇帝会有一天沦落到此等地步,而做出这一切的灵魂人物竟然就是自己信以为任的天完重臣。
随着徐寿辉的去世,从建国到亡国仅仅维持了四年时间的天完政权随之土崩瓦解。
也是在徐寿辉倒下的同时,早已准备好一切的卫士们迅速清洗掉残存的血迹,布置好这个尚且血腥的大殿,在暴风雨中,进行着他们看来即庄严又隆重的登基大典。
至正二十年六月十六日,已经清除掉一切障碍的陈友谅在心满意足之中,在倾盆血雨之下,在这个说不上破却绝对不算豪华的五通庙内,登基为帝。
建国号为:大汉。
年号:大义。
庙号:高祖皇帝。
至此一举真正踏足历史舞台。
讲评:陈友谅的为人是集毒辣与不择手段于一身的非凡人物,在他个人眼里做任何事情不需要讲究方法和规则,只要目标统一目的明确,无论任何手段无论何种方法只要能够达到目的,便可以放手去搏,在乱世之中,强权和铁腕是通往胜利的唯一手段,在踏足历史巅峰的政权面前,一切的道义和规则都是扯淡,唯有强权,才是真正的真理。
在乱世之中,不择手段就是唯一的生存法则。
在这一法则之中,无论先后倒台的倪文俊还是手握重权的赵普胜,或者一国之君的徐寿辉都是这一法则中的真正弱者,自己作为这个游戏法则的制定者和规划者,他们都是自己踏上巅峰的垫脚石,没有他们的死就铸就不了自己登顶的辉煌。
他们的死不可惜更不值得可怜。
只要自己拥有了足够的筹码,任他南北和东西,皆由自己来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