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王爷,小心啊!”
是谁又在聒躁?
黑旋风疾奔在山间,他肩膀上的箭翎微微颤动,另三支羽箭斜插在马背上,黑旋风的速度替他接了这三箭,却受伤的无法抑制自己,忽地一声长嘶,人马齐落山崖之下……
红白的护栏碎成木屑与红旗车一起下沉,终于轰隆作响后,一切归于寂静……
是谁?文澈?王爷?为什么两个人的记忆齐齐的在脑海里翻腾。快疯了。
抬不动眼皮,四周很吵,喜庆的唢呐声不绝于耳……
咦!节目单里好象没有唢呐的演奏啊,或者是哪一家的姑娘在嫁娶吧……
好吵……
终于四周一片静谧。
缓缓睁开深蓝的眼眸,朦胧中红彤彤的轻纱飘舞,大红的喜字贴满了房间的每一隅。
这是王爷的房间,这是谁的布置,真俗气。
眼前终于清晰了,一对红烛在红檀木的方桌上兀自燃着,点点烛泪一滴滴的流落在烛台间……
却似乎真的有抽泣声?
“谁?”文澈使足了力气大吼一声,但进入耳鼓的声音竟然都没有蚊子的叫声大,狂晕。
不急,先整理狂乱的思绪,理清那团团的记忆。
原来这肉身竟是肃亲王玄拓,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往事历历在目,而最后的一个镜头是左手的手臂一挥,箭离身而去,血喷涌,人与马坠入峡谷。
文澈傻了,肃亲王玄拓在他临走之前把他所有重要的记忆生生的度给了他。
只一缕孤魂飘散。只缘那山崖是千年梦回的无量我佛。
原来,男人也可以穿越。而他竟然生受了玄拓最重要的记忆与肉身。
这记忆让他灿笑了,便做一回王爷做一回玄拓又如何?
身上是大红的袍子,火红的布结成的花朵系在腰间。
玄拓诧异了,这嫁娶的故事里他居然是主角新郎,而床侧紫檀木凳上大红盖头下嘤嘤低泣的,就是他的新娘吗?
邪笑,期待了。
“水。”终于可以出口有声了。
乍然出声,那红盖头下的人忽地起身向后逃去,却一下子摔倒在地板上,原来是喜婆在新娘新郎的衣角上系了双心节。
“你要谋杀亲夫?”玄拓邪邪的迎视盖头滑落后的这个女人。
樱红的唇,小巧的鼻,莹莹泪水的眼眸半含忧怨,长长的秀发挽成发髻,点点珠花缀满发间,却犹显脱俗。
再看那一身的抹胸红装悄然曳地,原来大红也可以穿成不俗。
“你是谁?”他直觉这面容熟悉的很,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刚刚那一躲玄拓已滚落在床前,那火红的身子忙起身急切的解开结好的双心结。
轻纱触到玄拓的脸上,痒痒的一抹淡香沁入心脾。
“王爷,我去倒茶。”新娘说罢已轻轻地起身,沉重的脚步却再也没了慌张。
“你总该先把我‘抱’上床才对吧?而且我似乎还不知道你的名字。”这样的洞房花烛夜总不能太过单调吧,他望着她,多了一份邪肆。
“我是秦婉菁。”她望着他轻语。
秦婉菁?原来是宰相秦千莫的千金啊。他玩味着这个名字,曾记得有人提起过,貌似是要指给四皇子玄卓为妻的。
小手覆上玄拓的肩胛,欲扶他到床上,却抬不动分毫,只涨得小脸通红。
玄拓忍住了笑:“把手给我就好。”
似乎不情愿地,婉菁展开雪白柔夷,另一只温暖的大手如影随形般覆上她的。触电一样的感觉令婉菁心悸。心里只多了一份慌张。
努力的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玄拓终于又回到了大红锦缎的床上。
茶水已端过来,轻轻接过,不冷不热,清香的碧螺春入口甘香,只一杯却不解渴。
婉菁见玄拓一口就喝光了,忙又去再倒了一杯。
再喝下,肚子却咕咕叫了。
“王爷,你已经昏迷了五天五夜了,我去让厨房煮些清粥送过来吧。”
换句话说,他玄拓已经五天五夜没有吃过东西了,原来如此,怪不得饿得头有些发昏。
“等等,你开了门叫清福去厨房取就好。”玄拓不信他的小厮会躲去偷懒。
门吱呀打开,婉菁轻唤着“清福”的名字。
半晌才有人应声。
“我在这。”
婉菁道:“王爷醒了,你去厨房弄些粥饭过来。”
“奴才该死,都是这几天昼夜在王爷身旁侍候,少了睡眠,今晚一坐在台阶上就睡了过去,王妃恕罪。”清福倒还机灵。不愧是玄拓身边的贴身小厮。
“无妨,快去吧。”婉菁轻应。
转身再进了内室,无措而忐忑的表情令玄拓一览无余。
“怕我?”
他的脸有那么可怖吗?
“不怕。”小巧的下巴扬起倨傲,嫁都嫁了,还怕什么,一辈子的身子早已被满身的大红禁锢。
轻咬着唇眼眸里多了决然,曾经的泪珠早已在面上干涸,由这一刻开始,她要学会坚强。
“去把窗户都打开,这一屋子的药味太浓了。把檀香也点上。驱驱晦气。”这满屋的药味实在不适合做新房呢。
婉菁静静打开了雕花的木窗,月芽如钩,月色清幽的洒进室内,斑驳了无数的条影。
“爷,莲子粥来了。”清福毕恭毕敬的奉进来。这可是他主子五天来的第一餐饭啊。
婉菁接过,放在床前的小凳上。
斜倚在枕头上,玄拓左手取了粥碗端在手中,右手去拿小勺。
痛……
眉头一皱,虽未出声,额头却已汗湿一片。竟是触动了肩上的箭伤。
一抹红慢慢染了白纱的布。
粥碗已斜了半边,稀稀的粥洒在了锦被上。
婉菁忙接了碗放在凳子上。转身从柜子里再取了被子为玄拓换了,轻轻掖好被角。
“我来喂你吧。”既然已是夫妻,她又何必矫情而故做矜持呢。
玄拓轻笑,他的洞房花烛夜竟是这样的特别。
窗外的海堂树见证了这奇妙的一夜,而这婚礼又从何而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