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枫见我沉默以对低下了头，良久后才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但是何东呢，他为了你被学校处罚，父亲又残疾了，你没想过亏欠他的吗？”

“我给他钱了。”

“你觉得他会用吗？”

“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四周一片寂静。

时间想是停止了一样，甚至没有风，旁边的树叶也停下摇摆，想是冷硬的金属质地装饰品。可我知道在我的心里，有无数嘈杂且焦躁的蝉鸣，疯狂的无休止尖叫着。

我不该是这样的。

我很在乎何东，我在乎每一个对我好的人，可为什么我现在变成了这样？

——因为再也没有好失去的东西。

那颗在跳动的心，突然变得僵硬又突然柔软而又再一次的僵硬起来，心上那一层坚固的防护罩如同玄冰隔绝一切，而流动其中的爱却如履薄冰。

“静静，你变了。”

我没有再理会唐枫，伸手摁在顾先生的枪口上：“这样一个人，不值得用枪的，别为了我坏了心情，我们走吧。”

与白沐清他们有些距离后。

顾先生开了口：“理由。”

“我想杀白晓晓很久，久到她第一次抓着我的头发将我扔在栏杆上的时候，久到她说我配不上唐枫，而我懦弱的选择回避的时候，可是我还有别的事没有做，而杀了她也太便宜她，更何况……顾先生，你这双手这么完美，不应该染上鲜血。”

我说着在他面前单膝下跪，直着身子亲吻他的手背：“您自己或是别人导致的我管不着，但是，我不能让您为了我染上血。”

被我握在手中的大掌脱离擒住我的下巴。

仰起头，四目相对。

他薄唇轻启：“你是第一个，敢对我说这句话的人。”

“我觉得我没有说错，你给我的感觉像仙，既然是不属于人间的美好事物，就不应该染上人间一切带有仇恨、愤怒、猩红的东西。”

“哦？”

“顾先生觉得我说的不对吗？”

他深邃的眼里，好像有很多情绪，或失落绝望，或冷漠冰寒，或悲痛茫然，那双平常覆盖着一层冰霜的眼中，有太多的东西流转着，我不敢说话，甚至不敢呼吸，他身上的威压压在我身上重到我无法呼吸。

原来。

他不是没有情绪。

只是那么多的情绪被他埋葬了。

埋葬在不知名的角落，腐烂成他如今淡漠的样子。

我站起身，情不自禁的抱住了他：“顾先生，在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会悲悯，为什么你会痛？你这么完美的人，不应该这样。”

“我是魑魅魍魉，不是神仙，别有妄想。”

“不，在我眼里你就是仙，不管心里藏着什么，至少我看到的你，触碰到的你是。”

“因为这张脸？”

我一时答不出来了。

我听见，顾先生冷笑了一下。

他说，女人真是一种肤浅的动物啊。

随后丢下我一个人向前走了，我不认识这里的路，也不敢追上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越走越远。

挫败感突然降下，我蹲下身抱着自己的膝盖无声的流下眼泪。

我不知道我是为什么而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