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想当官,都知道朝廷待遇好,可也要看自身是否适合。每年的比赛只能看出你的一些长处,但弱点也许无法用优点来弥补,那也是极其正常的事情。
殿试这天,这百余位新入朝者都是精神抖擞立于大殿之上。文武百官分立两侧,和皇上共同选拔自己需要的人才。这一百多人的简述已经书写成册,分发到每一位大人手中,大臣们根据自己的要求,可以随意提问。
司马红颜和众人站在大殿中间,两旁大臣们围拢上来,低头看看名册,再抬头看看殿中新人,不时两三人间窃窃私语。
燕贞皇帝高坐在龙书案后,笑眯眯的看着殿中,一言不发!
各位大臣们商量了好一会,才开始有人陆续发问。每个被提问的人都要站出人群,到大人面前行礼后,才能回答。如再有哪位大人提问,则换到另一位跟前,再行礼再回答,看着就累,司马红颜不由得眉头微蹙。
断断续续进行了好一阵之后,司马红颜突然发现。所有被提问甚至已经和某位大人聊得很不错的人全都是男子,无论文武大臣没有一个对女子发问的,细观察就连审视女子的目光都没有。
再过片刻,被选中的男子陆陆续续站到了某位大臣的身后,看情形是双方谈的不错,决定了跟随的老师。
殿中间只剩下十几名女子,无人问津。就连诗谨嫣都没例外,一个考核的大臣都没有。司马红颜此时能感觉到,周围这些女孩子们都微有失望。
她冷笑一声,偷眼去看高高在上的皇上,却见皇上表情如旧,看着底下众人。
再过一会,各位大臣基本都选好站回朝位,选中的学生垂首立于身后。本来有些声音声的大殿,逐渐恢复了寂静。
这时燕贞皇帝开口问道:“各位爱卿可选好了?”
众大臣一同答道:“臣选好了!”
燕贞皇帝又问道:“各位爱卿难道依旧同往年一样,不选个女学生么?”
司马红颜心里恍然,不光是她们,原来每年入殿试的女子都没有人要。
群臣默然!
稍等了片刻,燕贞皇帝道:“今年与往年不同,这些新进人才还要同其它四国再较高下,意义有所不同,朕建议各位爱卿可以再考虑一下!”
群臣继续默然!
见大臣们依旧坚持己见,燕贞皇帝喊一位大臣道:“吴侍郎!”
一位年约四十的文官出列,躬身道:“臣在!”
燕贞皇帝问道:“今年你又没有选到合适的学生,这里十多位女子品学不比男子差,难道你没有中意的吗?”
“这......”吴侍郎犹豫着没有说下去。
燕贞皇帝道:“你们所有人都只挑男子,未免让这些不让须眉的女子心有不服。既如此,你们何不明说?也让她们明白。”
这些女子虽有民间普通人,但大部分还都是朝中大臣们的女儿。不选女子是这么多年来默认的规则,皇上往年就是给些抚慰奖励,赐个无关紧要的称号,也就过去了。就算有些高官大人的女儿在其中,也不会说什么,这一年的殿试就算是结束了。可今天皇上竟公然问了出来,这话怎么说可着实难为了这位吴侍郎,说什么都有可能得罪人,可又不能不答,因为皇上等着呢!
想来想去,也没找到个好的说辞,吴侍郎急的额头冒汗。
看他那幅为难的样子,燕贞皇帝没再追问,叫了另一位道:“赵统领,你说呢?”
一位面容较黑,年约四十的武将出列,躬身抱拳,口中只蹦出了两个字:“这个......”又是个没有下文的。
燕贞皇帝见两人吞吞吐吐,略有不快,大声道:“殿中这些女子中,有哪位是她们的父亲的,站出来!”
皇上有命,只见多位大人陆陆续续走了出来,有文有武。包括诗谨嫣的父亲尚书诗瀚海,班伶若的父亲副都统班靖冲都在其内。
看着这十几位大臣,燕贞皇帝道:“朕知道你们不说话是有所顾忌,好!现在女儿在殿内的大臣朕已经叫出来了。便让这些做父亲的人先说吧!哪位愿意先说?”
这些位站出来的大臣中就属从一品的诗瀚海尚书官职最大,于是他走上一步,说道:“启奏皇上!臣以为,诸位大人不选女子实有不得已的苦衷。女子有才学固然是好,可毕竟还要嫁人生子,以家、夫为重,即使入朝为官,也不长久。何况多年来安邦定国皆为男子事业,历来如此。还请皇上及诸位才女见谅!”
听到尚书大人都这么说,那位沉默了半天的吴侍郎这时应承道:“诗大人所言极是!下官也的确有如此顾虑!”
皇上没理他,对诗瀚海道:“诗尚书,据我所知,你女儿夺了三个第一,两个第二,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堂堂男子也都屈于其后,如不能为朝廷所用,实在是朝廷的损失啊。”
诗瀚海道:“皇上圣明!小女自幼确实爱好文采,学而有成。不过即使不能入朝为官,也可将所学助于将来的夫家,也不算埋没了能力。”
“喔?”燕贞皇帝笑道:“听诗大人的意思,已经为你女儿选好了婆家?看来还是朝中大臣之子啊?”
诗瀚海一愣,没想到自己话里露了玄机。忙道:“皇上,臣绝无此意。臣的意思是,无论小女将来嫁的是什么样的人家,凭她的才学定可旺夫助家,也算是为国家出了一份力!”
燕贞皇帝笑笑,并没有再问的意思,对众人道:“各位爱卿所言都是自己的想法,朕只能当做参考。不过朕今日也要听听殿中各位才女的说法,看看她们是不是也是这样想的。”
诗瀚海和其他几位大人暗暗对视了一眼,齐声道:“是!”退回了朝位。
司马红颜心想:“皇帝这样才算讲理,光听这几个老家伙重男轻女的言论,实在难以服众!”
燕贞皇帝向殿中十多位女子扫了扫,对其中一人道:“诗谨嫣!你算得上本次比赛的头名,燕陵的第一才女。你是如何想的?可同意你父亲的说法?朕想听你说说。”
一直微丝不动,连表情都没有变化的诗谨嫣听到皇上问话,上前一步,跪拜行礼,轻声轻语的道:“回皇上!臣女不反对父亲的说法。”
“不反对!”燕贞皇帝一笑道:“这是你自己的想法么?”
诗谨嫣依旧轻声道:“也是也不是!父亲所言女子嫁人生子乃人伦常理,天下女子皆以此为准,这是事实。所以臣女不反对!不过臣女既然参加演武之赛,是希望平生所学能用于国家,利于民众。如不能亲历而为,却又可惜,所有臣女难免会遗憾!”
这话听起来是既不能违背父亲又希望有所作为,但如果父亲不许,也只能是选择遗憾的接受父亲安排。如果单单只说诗谨嫣的想法的话,她是愿意入朝为官的。
诗谨嫣的说法既保全父亲颜面,又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可谓面面俱到。不过燕贞皇帝听了不置可否。
估计换个别人也会是这种说法,毕竟百善孝为先,女子从小灌输三从四德,没出嫁那就要听父亲的话,遵照父亲的安排。就算有自己的想法,那也要埋在心里,慢慢变成遗憾!
这时,燕贞皇帝看到了人群中咬牙切齿,一脸不以为然的司马红颜。他心中暗暗一笑,说道:“司马红颜!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