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三蹑手蹑脚靠近,将小布袋塞回封如意胸襟,柔柔触感和小布袋残留的清香让他口干舌燥。
要不,拿出来把玩过瘾再放回去?
屏住呼吸,眼不敢眨,寻三轻轻揭开封如意衣裳,手指夹起小布袋边缘就要抽拉出来,谁料封如意突然伸手将他箍住,红唇轻张,呼出阵阵女儿香,“花姐姐,你跟我走吧,爹爹他们......”呢喃到最后已听不清。
这下寻三放开也不是,由她抱着也不是,知晓了封如意身份,现在可谓步步惊心。
是福还是祸,是祸躲不过。有想不透的事时,他就会来花坟旁边静坐,有时呆一会儿,有时是整天,谁知今儿碰见落泪兮兮的封如意,缘分,妙不可言。
花浪欲停而风不肯,感受周围愈发强烈的肃杀寒冷,和怀中女子温玉肌肤,寻三转头望向两座花坟,心里念叨;“奶奶,娘亲,咱先走啦,改日再来看您俩,记得保佑小子哇!”
任由封如意双手圈在脖间,寻三单膝微屈,将她抱起。
封如意下意识扭动身体,变回撒娇小猫,寻三往上提抖一番,好抱的舒服些,谁能想到仙子也有这么重!
他就这样抱着她,穿回花海,走出林道。
偷摸拐回春风楼,找了最大最宽敞的房间,看着封如意抱着褥被卷来卷去的可爱模样,寻三放下心来,退了出去。
迎面碰上三人,贺西山,将活右,宋有名。
寻三一愣,屏住呼吸,迅速低下头让开道路。
贺西山不是冯家的人么,当日还跟陆惊丶宋有名打的不可开交,现在怎的有说有笑搅在一起?这些大家族当真只有永恒利益,没有永远的敌人,自然也没有永远的朋友。
当然,她除外,想起呼呼大睡的某人,寻三嘴角上扬。
拐过走廊,宋有名出声到:“刚刚那人身形有些熟悉,老夫不知怎的,很想,很想揍他一顿。”
“宋叔也有这种感觉?”陆惊说,“到底在哪见过他呢。”
贺西山微微一笑道:“两位多疑啦,那人叫寻三,是本镇野草帮成员,帮主就是李南之。”
听到李南之三个字,陆惊冷哼,要不是被这打闷棍的搅了局,那三个黑衣人岂会逃之夭夭,他有些害怕,怕是那人派来的刺客。
那人平时对他很好,脸上总是挂着和煦笑容,打记事起见他的次数比爹爹还多,犯错了他会把责任揽完,不愿读书习武时他会带自己出去花天酒地,可那人越是对自己好,陆惊越感到害怕,直到二哥尸体从水井打捞上来时,他对那人,陆明溪,自己的大哥的恐惧,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待三人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寻三才敢呼吸开来,宋老匹夫经过身旁时,偷撒毒粉,摆明宁可杀错不肯放过,端的焉坏。
荒古深林,烽火军营。
两双黝黑细竖瞳孔藏在不远处,观察军营里一举一动,游走巡查的兵卒,光膀子打架的汉子,训斥火头军的千夫长。
两阵破空声传来,长戟插入草丛没了动静。
“奇怪,刚刚明显看到有人藏在这,”一汉子拔出长戟疑惑道,“喏你看,”另一人指着森林深处两条眨眼不见的豹影说,“可惜了,多好的野味,都怪你,撒泡尿抖个半天!”
“啥,明明是你棍儿小,尿的跟娘们一样。”
“李狗蛋,你敢说老子是娘们!”
“王大牛,你就是个小娘们!”
两人就地掐起来,老规矩,谁输了等下挨罚伏地挺身时做双份。
“在下陆家六支系三公子陆惊,有要事与李将军商谈,麻烦两位大哥禀报一声,”不知从哪出现的陆惊,对地上扭打的两汉子道。
虽然说烽火军等同于陆家私军,但能指挥他们的只有嫡系子弟,加上李烽火惊云初品境的修为,足够让陆惊低下头颅。
“啥名头这么长,不管了,来搭把手按住这龟儿子,老子就帮你通报,”李狗蛋翻身将王大牛压下,对陆惊说。
“你他娘动老子一下试试!”王大牛脖子通红,被李狗蛋钳住挣扎不开,要是加个陆惊,他得玩泥巴去!
陆惊苦笑,藏住眼中微怒之色,从怀中掏出两锭白银,还未出手,地上两人便弹起来将银子夺了过去。
陆惊得以进入将军帐中,帐外王大牛和李狗蛋双双做着伏地挺身,他们胯下放着一锭垫在四指高石头上的雪花白银,等到精疲力尽时猛地落下,怕是几天内不敢喝水,李烽火让他们比的就是看谁先支撑不住。
“找我何事,”李烽火坐于案牍前提着狼毫笔龙飞凤舞,头也不抬道。
“阳关镇县令黄无用曾上书请兵三千用于剿匪,我代其前来领兵,这是朝廷返章文书,”陆惊将文书恭敬递到案牍上。
手中狼毫笔突然一顿,纸上染开黑墨云团,李烽火不去看文书,说:“什么匪如此凶悍,要我三千兵马才能镇压。”
“这……匪头曾是阳关镇一大恶霸,势力雄壮,县令黄无用曾将其抓捕入狱,没想到隔几日便被其手下悍匪劫狱救出,并聚集大批人马扬言血洗阳关镇,”陆惊话中真假掺杂,想起贺西山的承诺,和他脖间圆形印记,再次说到:“大人若不方便,两千兵马也是可以的。”
“不,我给你六千人。”李烽火停笔看着陆惊,微笑道。
六千人,陆惊下意识握紧拳头,惊喜变成惊吓,李烽火打的什么主意?!想起贺西山笑嘻嘻模样,有些担心是不是被下套了,贺西山连封如意都敢骗,何况他。
半柱香时间后,陆惊离开烽火军,带着六千兵马,王大牛和李狗蛋也在其中,他俩是总统领,不分正副。
“哎你说这次不就是去剿个匪嘛,李将军怎么挨个问我们有没有兄弟高堂,弄的跟后事都处理好等着送死一样,”王大牛满腹疑问。
“我哪知道,咱只管听从命令便是,”李狗蛋摸着裤裆没好气的回答到,明显刚刚输了阵,王大牛不愧是王大牛,力气跟牛一样使不完。
六千人马很快来到阳关镇,陆惊将朝廷文书给守城官兵看过后,烽火军便涌了进去,如滔天洪水。
洪水涌至县令府,将其围的密不透风。
黄无用早早收到贺西山指令,在衙门前等着,见到这支气势冲天的烽火军时,激动跪下,举臂高呼:“厉国盛世永存!”
周围百姓不敢出声,呆呆望着,地痞流氓早已吓瘫,以为这些军爷是来捉自己的。
东区洪宅内,一人慌张跑进,着急中撞上柱子,屁滚尿流。
洪四才在后院内砍瓜切菜,做着和以前洪青常做之事,不过用的却是真正的菜刀,见手下捂着额头跑进来,擦去刀背菜渍,斥到;“慌什么慌!”
“帮主,不不不不不不好啦!”手下牙齿打颤,“六千大军入了阳关镇,怕是专门攻打咱的。”
洪四才听到这消息淡然自若,经过几日调理,在牢狱内受的皮肉伤恢复两三成,说话带着些许底气;“那六千大军是来剿匪的,咱都是守法善良的好百姓,怕什么怕!”
“还有,让小刀把刚刚几个逃跑的抓回来,他知道该怎么做!”
“您不说咱是守法善良的老百姓吗?”
“咱是老百姓,跑的都是匪,咱为民除害有错么。”
“嘿嘿,我懂了,”手下屁颠屁颠退下,洪四才镇定的态度让他安心不少。同时洪宅后门,一人压着斗笠走出去,但是其脖间圆形印记格外显眼。
不多时,张小刀和黄病虎出现在洪宅,洪宅外跪绑着四人。
这四人都是镇上老流氓,当初见着洪四才花重金招兵买马,跑来滥竽充数,在街上见着六千烽火军凶狠模样,赶忙吓的卷铺盖偷溜,还没跑出东区就被捉了回来。
黄病虎提着把鬼头大刀走出来。
此刀背部宽阔,开口锋利,斩金切玉,刀柄处雕着獠牙鬼头,故称鬼头大刀,其分量沉重,用来杀头最是顺手。
“兄弟们,”黄病虎走到跪着的第一个人面前,将鬼头大刀高高挥起,对围观帮众问到,“我们出来混的讲的是什么!”
“义气!!!”帮众群呼。
“唰,”第一个人头落地,血柱喷两丈高。
“那么,弃兄弟不顾,临阵脱逃者,如何处置!”黄病虎走到下一人面前,继续发问。
“杀!!!”帮众情绪被点燃。
第二个人头落地。
“帮里有难,我们要怎么做!”黄病虎吼到。
“誓死共进退!”
第三个人头落地。
第四个人双目圆睁,发现比死亡更恐惧的事,对走来的黄病虎说;“你,我认得你,你是......”
话未说完,黄病虎已提刀斩下。
帮众呼声更加热烈,空气中浓烈的血腥味让他们变得疯狂,不再惧怕,准确来说是不能惧怕那六千烽火军。
第四个人头颅掉落在地,却死不闭目,冷冷盯着黄病虎。
他几十年前曾是一个小财主,后来赌尽家财,当了流氓。
现在落个尸首异处的下场,是因为十几年前他参与了那件事。
“你是第一个,”黄病虎心想,满意地擦去刀上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