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厉炘其人

一路无话，马车颠簸许久，穿过热闹的街市，终于停在了一座富丽堂皇的酒楼门口，招牌赫然写着“天香楼”。

遥沐倾虽然未来过临止，但天香楼的招牌确实听过的，那是临止最大的酒楼，非贵族官员不招待，菜值千金也成了这酒楼的标志。

遥沐倾远远地跟在牟帆身后，只见他掏出一块金色的令牌向门口的招待示意，那刚刚好挺直背站着的招待立刻恭敬弯身，带领牟帆向内走去，遥沐倾也收回自己惊叹的目光，连忙跟了上去。

里面装修得富丽堂皇，光线有些暗，壁灯却把整个空间照成暖黄色。不同于其他酒楼的热闹，这里十分安静，就连空气中也想是弥漫着淡淡的清香。

遥沐倾一边跟着前面的牟帆一边好奇地四处望着，宽敞的大厅摆着些茶座，稀稀零零坐了些人，倒都是衣着华贵，看起来就身份不凡。舞台上的歌姬款款坐在台上，正抚着琵琶弦轻轻吟唱着，倒是别有一番风韵。

路过二楼靠栏的雅座，几人径直上了三楼的雅间，穿过走廊，停在了尽头房间门口。牟帆轻轻抬手要去叩门，却又在快敲上时停住了。

“公子，已经把你送到这儿了，你自己进去吧。”说罢，他便快步走下了楼，只留遥沐倾呆呆的站在原地。

“公子，需要我帮您敲门吗？”小二恭敬地看着遥沐倾，她轻轻摆摆手，待小二一行人的脚步渐行渐远后，轻轻叩了叩门。

“进。”一道有些轻快的男子声线响起，遥沐倾有些愣神，手却已经推开了门，淡淡的木兰花香味让她感到熟悉，屋里的光线让她有些不适地闭了闭眼睛，睁眼只见一道银灰色锦袍的身影伫立在窗边。那人逆着光，微微侧头看着遥沐倾，脸上的神色依旧是初见的冷淡和疏离，却又似乎有些柔和。

“你怎么来了？”

“不是你叫我来的吗？”遥沐倾疑惑。

“阿默，是我叫她来的。你还愣着干什么，快进来啊。”又是刚才那倒轻快的声线。

遥沐倾循声望去，才打量起这个声音的主人，那人大概和岑默差不多年龄，穿着藏青色锦袍，也是俊美异常，桀骜中透着些玩味，现在脸上正满是好奇的打量着她。

遥沐倾有些愣愣的，还是微微朝他点一下头表示问好，走到桌前坐了下来。脑子里却依旧回忆着牟帆说的话，是“将军”找她没错啊，可是现在岑默却问她为什么在这里？

“你找她来干什么？”岑默微微侧头看向一旁热情的帮遥沐倾斟着茶的厉炘。

“我当然是好奇这个能把我们岑大人给气急的遥姑娘啦。”说完，他又转向遥沐倾，咧着嘴伸出手:“你好，我是厉炘，我是和我们阿默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

看着对面这人丝毫不吝啬自己的笑容，笑得如沐春风，遥沐倾又对比着看了看岑默，他依旧是那冷冰冰的脸，却对厉炘的话没有反驳。谁人见了岑默不恭恭敬敬的喊一声岑大人，也就只有对面这个人叫他一声阿默，看来这两人的关系还是真的好呀。

她也报以同样的笑容，伸手:“你好，我叫遥沐倾。”他还没握住对面的那只手，就见厉炘猛的收回手，拍了拍脑袋:“我倒是忘了你是个姑娘家。”

遥沐倾笑笑收回手:“无碍的，我不是太在意这些。”

“但被人看去了，总归是不好的。”岑默一想到她那天吃了什么怪药就发疯往他怀里扑的事，就气地不能让自己继续维持正常的语气。

“哟哟，阿默啊，你这酸酸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呀，瞧你平时对待外人都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怎么一对着遥姑娘就变了样？”厉炘的语气略带调侃。

岑默没有回答，只是用修长的手指提起一盏茶，斟了两杯，递了一杯给遥沐倾，用手中的另一只杯子轻轻碰了一下杯沿：“今天只是武试第一场。希望后面还能看见你出现在赛场上。”

遥沐倾扯扯嘴角，将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豪迈地用袖子拂下嘴边的水渍，冲着岑默双手抱拳，说道：“那就借岑将军吉言啦。”

岑默刚慢慢噙完茶放下茶杯，却见旁边的人轻轻扯扯遥沐倾的袖子，表情有些奇异：“佩服了，他一般这么说话的时候我都会选择不接话的。”厉炘一边说，一边摇头。

遥沐倾有些好笑，看着岑默依旧毫无波澜的表情，也是感叹了下，没想到岑默这样正经的人，居然还有这样活宝的朋友。

事实证明，厉炘确实非常自来熟，说话也很风趣幽默，几句话间，遥沐倾就完全消除了对他陌生的那道隔阂。她自然也是非常多话的，这样一开口就和厉炘两人聊个没完，他甚至让小二上了坛他珍藏在这里的老酒，说什么一定要和遥沐倾喝一杯。她自然不推辞，她酒量不错，厉炘倒一杯她就喝一杯，这一来二去，一坛酒就去了一半，倒是抛了岑默一个人独酌看风景了。

小二在几人谈话间陆陆续续把菜上齐了，简简单单的几样菜，很普通的原料，却被这天香楼做出了几分新意来。遥沐倾正好奇地打量着桌上的菜，厉炘却不满意的嘟起了嘴，硬是把门外的小二给叫了进来，又报了好几个菜名，把桌子给摆满了。

岑默一脸嫌弃的看着他，只吐出两个字：“浪费。”

厉炘却嬉皮笑脸，冲着遥沐倾说：“这顿我请客，遥姑娘第一次来临止，我们可得好好招待。”说着，又一个劲地给遥沐倾夹菜。

她推辞不及，面前的菜就堆成了山，有些好笑地阻止厉炘想再给她夹菜的手，嘴里还嚼着，含糊不清：“其实我吃不了这么多的。”不过，这可没有换回厉炘的半句理会。

而对比起岑默那边就非常安静了，他的吃相十分优雅，用筷子夹起一小团米饭，放在嘴里慢慢的咀嚼，还时不时的抬头看一眼遥沐倾和厉炘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