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装饰得极尽奢丽,水晶吊灯将光线投下,香槟塔里酒色闪烁,人群纷纷驻足,向那对峙的人瞧去。
柳殷的面色几乎是顿时变得铁青,正要拒绝,女伴却拉了拉他的衣袖,他转头看去,便见周围不知何时,已经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
柳父带笑站在男人身边,看向他的眼神里却是冰冷与威胁。
很明显,如果他敢推却,家里的权利怕是再摸不到了。
柳殷眼中闪过一丝阴毒,咬牙道:“这彩头倒也无不可,输了的那方自然履行。”
顾倾城却是不吃他这套,上前一步,直视柳殷,淡淡道:“柳三少何必跟我这个小女子玩文字游戏。”
柳殷暗啐一声顾倾城不知死活,便也豁出去了,阴森森地看向顾倾城身旁的盛世,道:“要我做彩头,你那儿也该拿出个相等地位的吧。”
这便是要拉盛世下水了。
顾倾城皱眉,张嘴便要驳,却被盛世拉到身后。
盛世睨柳殷一眼,沉声道:“柳三少玩得起,我自当奉陪。”
“拭目以待。”柳殷抛下这句话,便转身在正对高台的座位上坐下,不再开腔。
白茵茵最是有眼色,见状,上前一步,朝顾倾城笑道:“顾小姐,请吧。”
她自视甚高,自然不会觉得顾倾城能胜过她,此时端得是一个好姿态。
顾倾城也不介意她的倨傲,朝盛世点了点头,便自顾自往上去。
两位大少爷的对阵早早传开了,大堂经理在请示了上头后自然也做好了准备,此时台上已经摆好了一架钢琴。
只是……
“两位……谁先来?”经理强撑着笑容,有些忐忑。
这两人分别代表的可是两位少爷的脸面,谁先谁慢背后的意义都不同,他一个小小经理,哪个能得罪得起?
顾倾城与白茵茵对视一眼,纷纷绽了笑容。
顾倾城嘴角微勾,谦道:“白小姐先吧。”
虽说曾暗自决心不再碰钢琴,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盛世帮她,她投桃报李,也是应当。
想到这里,顾倾城微微垂眸,敛去眸中利色。
白茵茵的钢琴弹得的确不错,毕竟是被称“钢琴美人”的,没点实底子,捧也捧不上去。
只是大抵天生不适合这碗饭,她的曲子,也仅仅是能弹得出来了,机械得很,半点灵气都没有。
一曲终了,场上响起一阵掌声。那些个生意人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总是摆出一副笑脸的,好歹是柳殷的人,多少要给点脸面,不过也都是敷衍敷衍便过去了。
白茵茵似乎没有察觉,优雅起身,含笑朝台下行了个礼,转眼瞥向顾倾城,得意而志在必得。
顾倾城没有理会她,缓缓上台。
素手纤纤,与黑白的钢琴键放在一起,显得白皙,手指细长,形状美好。那身纯白的礼服点缀着碎钻,在灯光下熠熠生辉,衬得她整个人气质更上一层。
钢琴的乐声很快响起,一开始还有些生涩,越往后却越是顺畅,节奏越来越快,顾倾城的手指也在琴键上飞一般地跃动,指尖点过,便是一连串的乐音。
在逐层的递进下,高潮很快便来临了,她的额上沁出汗水,面容却安详美好,她微微闭起眼睛,手指跟着感觉动作,整个人都投入到了这一场演奏中去。
此刻的她,便像是一个王国的公主殿下。头上的皇冠饰品格外应景,给她添了几分高贵傲然。
盛世坐在位置上,两手交叉放在膝盖上,目光直直看向台上的顾倾城,眸色微暗。
这样的顾倾城是格外美丽的,几乎到了惑人的地步,台下其他男人的目光让他几近发狂,心中有个声音在叫嚣着把她藏起来,理智却死死地按耐着他。
直到最后一个音符消失,顾倾城缓缓从椅上起身,提着裙子朝众人微微颔首,台下的人才回过神来,紧接而来的,便是浪潮一样的掌声,一波又一波。
如此热情,如此推崇,与白茵茵所受的待遇相比,当真是高下立见。
柳殷的脸色几乎是顿时阴了下来,他僵硬着脖子转过头,狠狠地瞪向盛世,咬牙道:“你是故意的。”
盛世微微挑眉,反问道:“柳三少此话怎讲?”
怎讲?
柳殷几乎恨得要扑上来,怒极反笑,道:“看来你以前都是在扮猪吃老虎,可惜了我姐夫。”
顾倾城恰好从台上下来,闻言,直直看向柳殷,问道:“柳三少当真奇怪,柳家仅一小姐,虽与盛二少订婚,到底还未嫁,哪儿来的姐夫?”
顾倾城这话,却是叫柳殷几乎被放在火上烤一般,一转头,便见柳父面上已经没了笑容。
柳家长女柳纤柔,与盛二少盛鑫订了婚约,如今盛鑫成了植物人,待醒来还不知何年何月,这婚约,柳家十有八九是要解的。
如今柳殷这句姐夫叫下来……
柳殷背上冷汗直冒,却还得强撑着不在意,转了话题,又不甘,刺道:“盛三少,你这女伴,可真是好利的嘴。”
盛世拉了顾倾城一把,把人揽进怀里,一双眼直直地盯着柳殷,傲然气势一压,直叫柳殷险些脚软。
他嗤笑一声,便自顾自地捏着顾倾城的手指玩,把不屑二字表现得淋漓尽致。
顾倾城面上带笑,反刺道:“嘴利不敢当,与柳三少相较,还差了一大截。”
这话听着像是奉承,细品却总不是那个味儿。
柳殷被她这么一噎,脸上几乎成了个调色盘,一会儿青一会儿紫,终究阴沉着脸,道:“我与盛三少说话,何时轮得到你插嘴?”
盛世见他恼羞成怒,起身便将顾倾城揽进怀中,手指交叉,轻握了握安抚,面上却是冷然,“她的话,便是我的意思。”
柳殷被人这么打脸,再忍不下去,张嘴便是讽笑:“哟,这可是好大一个笑话……”
他话到一半,却被顾倾城打断了。
只见顾倾城双眼微眯,便道:“柳三少何必转移话题,不如先来谈谈咱那彩头,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