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有什么难为不难为。”红香拍拍南烟芜的手，“做奴婢的，就是盼着主子安好。”

“红香……”

南烟芜还欲要说些什么，却被红香打断：“时候不早了，公主快些回去才是。”

南烟芜看了红香一眼，红香柔柔一笑，南烟芜心中割舍不下，却知道自己不能辜负红香的心意，只得故作轻松地起身，冲红香道了别，路上又不免几次回头张望。

红香一直站在亭内，带着欣慰的笑意，目送南烟芜离去，方才坐下。

斟满，饮酒。口中却盈满了苦涩与呛辣。

其实她说了谎，南烟芜的重生，代价就是她魂飞魄散，消弭于六界之间。

而这世间便再无红香此人，又何来转世？她只是不愿意让南烟芜为了自己感到内疚。

没有人再知道真相，也没有人会知道真相。

天阴沉沉的。南烟芜懒懒倚在榻上，手里仍旧拨弄着那枚牡丹佩，温凉的玉质稍稍安定下她不宁的心神。

“姐姐。”南幼仪入内，身后的婢女提着一个食盒。

“幼仪，你来了？那些婢女也是，你来了竟也不通传一声，愈发懒怠了，赶明儿我可得好好管教。”南烟芜并不下榻，敛去眸中的哀愁，对着南幼仪浅浅一笑，“坐。”

“幼仪担心姐姐身子，便过来了。也不怪奴婢们，是幼仪怕打扰姐姐故不让她们通传。如今姐姐身子愈发弱了，又闻得姐姐今日还未进食，幼仪亲自做了些糕点，也不知道姐姐喜不喜欢吃，姐姐还是千万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才是。”南幼仪坐在榻边，握住南烟芜的手轻声道。

语罢婢子便打开食盒，将一碟精致的糕点放至桌上，又退回原位侍立。

南烟芜怔了怔，似乎是没有想到南幼仪的用心，旋即一笑道：“幼仪何必为我如此操心，我自会照顾好自己。你可别光顾着操心别人，回头自己身上不好了，还看我怎么收拾你呢。”

“姐姐笑话了。”南幼仪笑道，“姐姐快尝一尝幼仪的糕点做得可好吃？”

南烟芜原本还怕南幼仪会在糕点里下些什么东西，转念一想，要是她真的吃出了毛病，南幼仪也肯定脱不了关系。

她拈起一块糕点，放入口中细细嚼咽，咽下一口才道：“哪里会不好吃？幼仪的厨艺可是越来越好了，却也不见你做给爹爹吃。”

南烟芜故意要将话题引向南郢，她知道，现在还没有莫如砚，她们两个结怨的，无非只有南郢的差别对待，南幼仪会表现出来吗？

“爹爹诸事繁忙，哪有时间来尝幼仪的糕点，只怕幼仪送了去，爹爹也只是搁在一旁，冷了便倒掉吧，姐姐也知道，爹爹向来……”南幼仪恰到好处地止住了话头，意思却明明白白，她眸色一黯，笑容明显勉强了许多，“若姐姐爱吃，幼仪便天天做了送来。”

“你也别太劳累，天天做哪里成？只待我想吃时告诉你一声，你再做便是。”南烟芜轻轻一笑，安抚性地拍了拍南烟芜的手，佯装咳了几声，“幼仪，我也乏了，你先回去罢，改日我身子好了再去你那边拜访。”

“是。”南幼仪听了南烟芜的逐客令，心里再明白不过，也不再做停留，携了婢子离去。

稍许时候，绿玉走了进来。

“公主身上可还好？”绿玉准备收起那碟糕点。

“好多了，不必担心。”南烟芜靠在引枕上，不咸不淡地应着，看见绿玉端着糕点正欲出去，骤然出声，“等等，糕点留在这罢。”

“我瞧着这糕点公主倒不爱吃的，便准备端了去小厨房，分给下人吃也是好的，倒别叫浪费了才是。”绿玉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