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凤鸣四下张望，并没有看见其他人，显然这两个孩子是自己出来的。

两个小孩衣着材质都不差，小姑娘一身水绿色的短衫，袖子高高挽起，露出两根莲藕一般的手臂。小男孩虎头虎脑，穿着酒红色的褂子，纵使天热的不像话，领口依然系的规规矩矩。

两个人似乎在说话，白凤鸣本不想听两个孩子之间的悄悄话，但奈何这小姑娘说话声越来越大，白凤鸣想听不到也不行。

“陈竹马，你是不是故意的，出门怎么都不带钱，平日我爹给你的钱你都干什么用了？”

“还不都是给你买凉粉了。”那小男孩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听不到。

“你说什么？”小女孩用粉嘟嘟的手指头戳着小男孩的脑袋，“谁让你给我买凉粉的，还不是你自己要买的？”

“是，是我自己要买的。”小男孩点头同意。

“那现在我口渴了，想喝水怎么办？”说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瞟着茶摊。

小男孩自然知道小女孩的意思，只是两个人的口袋都是空空如也，哪有铜钱去买茶水喝。

白凤鸣对着老板招了下手，老板满面笑容地走了过来，“小哥，喝好了？这两壶茶一共是二文钱。”

白凤鸣笑着摆手，“再给我来一壶。”

“呦，你这是口渴的厉害了。”说着老板乐呵呵的下去泡茶。

白凤鸣对着路边的少男少女招了招手，那小姑娘见白风鸣招手，好像就是在等他招手一般，立即向这个方向走了过来，小男孩则是皱起了眉头，虽时不情愿，但还是跟着小姑娘来到了白凤鸣身边。

“你叫我什么事？”小姑一走过来便在白风鸣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大大咧咧的问白凤鸣。小男孩则是拘谨的站在小姑娘旁边，皱着眉头看着白凤鸣。

“没什么事，看你们两个像是口渴了，刚好我这还有一壶茶，一个人喝不了，想请你们两个一起喝。”白凤鸣解释道。

“那正好，我们刚好口渴了，还没带钱，正发愁呢，你这就有茶喝，真是天无绝人之路。”说着在旁边的位子上拍了拍，“陈竹马，你也过来喝茶。”

陈竹马小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对着小姑娘说：“李青梅，师父说过，不能随便吃人家的东西。”说话的时候声音很小，像是不好意思被白凤鸣听见。

白凤鸣佯装喝茶，并不说话。

“是啊，咱们又没吃人家东西，咱们只是喝别人的水。”李青梅一本正经。

陈竹马抓抓脑袋，觉着李青梅说的似乎没有错，师父确实没有说过不能喝别人水的事情，再加上这一路走来确实口渴，陈竹马也勉强坐在李青梅身边。

白凤鸣拿起茶壶，给李青梅和陈竹马一人倒了一碗凉茶，小姑娘端起碗来，咕嘟咕嘟一口气喝个干净，末了还用手臂擦了擦嘴边的茶水，小男孩虽然同样口渴难耐，但却仍是慢悠悠的一口一口的饮着凉茶。

一碗茶水显然并不能解渴，小姑娘眼巴巴的看着茶壶，白凤鸣索性将茶壶递给了小姑娘，示意她自己倒茶喝。

小姑娘又喝了一碗凉茶，这才觉着缓过那干渴劲，目光就落到了白风鸣放到桌子上的长生刀上，“你也是来参加龙虎山大比的吧？”

白凤鸣注意到小姑娘说的“也”字，便有些好奇的问：“是，你们两个也要去参加大比吗？”

小姑娘得意洋洋的点头答道：“是的，不过不是我们，是我，他这个榆木脑袋哪有资格参加龙虎山大比。”说着指向仍在小口喝茶的小男孩。

小男孩对于“榆木疙瘩脑袋”这个称呼显然已经是习惯了，见小女孩指向自己，也不恼，只是对着白凤鸣腼腆一笑，胖乎乎的脸上出现一个大大的酒窝，仿佛那装茶水的大碗。

“你们两个人出来家里知道吗？”白凤鸣试探性的问，他见这两个小孩年纪都是十二三岁的样子，而且穿着也不差，显然家境不错，家里是绝不可能就这么让两个幼童自己跑出来参加龙虎山大比的。

果然，白凤鸣问了这个问题之后，小姑娘脸色不再如这夏日般明媚，低头喝了口茶，眼神开始向四周张望，装作没听见白风鸣的问题。

旁边一直低头喝茶的小男孩则开口说话：“不知道，师父和师娘肯定都急死了，哎，师娘那暴脾气，我这回去少不了一顿打。”

白凤鸣问小男孩：“那你还跟着她一起出来？”

“我不放心她，”小男孩忧心忡忡，“我要是不陪着她，她指不定惹出什么祸来呢！”

“谁用你陪，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哪次咱俩比试你不是被我打的屁滚尿流，我还用你陪，你赶紧回去，我自己去龙虎山参加大比。”

被小姑娘一顿抢白，小男孩不敢再说话，只是低头继续喝茶。

“你们两个家在哪里？”白凤鸣继续问。

“我们两个家不远，就在...”小男孩还没说完，小姑娘用手戳着小男孩圆滚滚的脑袋，“就你话多。”

小男孩只得继续喝茶。

“你们两个小孩子这样在外面走动很危险，你俩还是回家吧。”白凤鸣劝说监督着小男孩喝茶的小姑娘，

“我们俩跟着你。不就行了。”没想到这小姑娘打蛇顺棍上，“反正你也要去龙虎山参加大比，我们三个人做个伴，不就没危险了。”

“这...”白凤鸣一时无语，心说这小姑娘怎么就不知道“见外”这两个字呢。

“那就这么说定了。”

小姑娘志得意满。

“咱们一起不太方便。”白凤鸣准备拒绝。

“你这人怎么这样，你是心疼钱吗？是，我们两个手里没有钱，这些吃吃喝喝的钱我们先欠着你，等我回家了一并还给你，切，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小气！”小姑将撅起了嘴，粉扑扑的小脸上出现了一丝不屑。

这小姑娘当真是伶牙俐齿，说得白凤鸣不知道怎么答话。

正在喝茶的小男孩抬起了圆圆的脑袋，偷偷瞄了一眼白风鸣，那双圆圆的眼睛里满是感同身受。

店里的客人开始多了起来，不断地有过往的行脚商人或是赶山猎户进进出出，茶摊老板忙里忙外，一脸喜色。

白凤鸣与小姑娘左一句右一句的聊着，忽然觉着身边空气骤然凌冽，原本炽热的空气竟然有一股寒意，危险的感觉瞬间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