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别了万俟悠扬,骆凌语独自走在凛冽的寒风中,想想就觉得自己比这萧瑟的秋天更凄凉。本来说好的闯荡江湖,现在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一个人的路不好走。
一路上遇到的人怎么都是男子呢?若是一同闯荡江湖,毕竟男女有别,多有不便。好不容易遇到两个女子,一个是流芳阁的花弄影,成熟稳重,不会跟自己瞎晃。另一个是公皙玲珑,还只是个小屁孩,根本不能带出门。唉,一阵叹息。
她冥思苦想,回忆起曾经看过的无数本小说、游记,总结出来的一个女子闯荡江湖最重要的是要长得好看,只要长得花容月貌,遇到危险自会有人拔刀相助,受了委屈,也会有人仗义相助洗刷冤屈。
骆凌语自认为她长得不错,可是为什么没有来为我拔刀相助呢?不仅如此,还遇到两个专门欺负她的坏人。想想就觉得自己命苦,顶着寒风,觉得自己心都是凉的。还是回家吧!但是在这之前,必须要找个地方暖暖身子,走啊走,终于看到前方有一个茶馆。
眼睛一亮,果然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于是三步并作两步走,这样是防止鞋子被磨损的一个重要措施。出门在外,一切要以节约为准,然后省下来的钱可以吃好吃的。
那“茶馆”的旗帜在风中使劲的飘摇,骆凌语想着这么冷的天还要开门做生意,真是不容易。现在还只是深秋,就突然这么冷,那要是冬天怎么办?
她觉得自己肯定活不下去,必定冻死在街头。万一在凄凉点,无人发现,最终被大雪掩埋,比传说中的荒草掩骨更凄惨,想着想着就不敢继续往下面想了,现实真残酷。
在那茶馆歇脚的还不只她一个,还有一群江湖人。那群人都穿着黑色的衣衫,她正揣摩是哪个帮派的,却见人群之中一人凝脂如雪,甚是眼熟。
“慕哥哥!”她终于想起,那正是她在若尘山庄为她出手收拾公皙瑜的慕倾雪。
那人看到骆凌语一愣,手中的茶杯放下,而他身边的人却是按耐不住的准备拔刀。
那人眼神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看来是他们之中的老大了,起身看着她,与记忆中的模样重叠,是她!
骆凌语看到了那群人眼中的疑惑和杀气腾腾,不由心一惊,况且走近才发现,那人并不是慕倾雪,虽眉清目秀,可是那张脸却白得有点骇人,似乎重疾在身,或是大病初愈,只是与他长得有几分想象罢了。
“对不起,认错人了。”如此尴尬的认错人了,还不幸的惹上了一个江湖帮派,自认倒霉。
那人并没有生气,“姑娘口中的慕哥哥可是慕倾雪?”
“你认识他?”
“那姑娘芳名可是叫骆凌语?”
“你也认识我?”骆凌语吃惊不小,想她闯荡江湖没有多久,名气居然这么大,连路人都能知晓她的名字,不由一乐,然而转念一想,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那么只有另外一个可能,那就是她无意之中得罪了人,人家上门报复的。心就慌了,正想着该如何逃跑的时候。
那人却微微一笑,“姑娘不必惊慌,我虽不是你的慕哥哥,但我却是你慕哥哥的哥哥,慕倾寒。上次在若尘山庄,未能见你一面,实在可惜。”
骆凌语一听,顿时明白过来,“你是慕哥哥那位病重的哥哥?”
“正是在下。”
“那你的病好了没?”一想到人家不是携私报复,心里顿时松了口气。况且此人除了太白了点,还是一个美男子,不愧是慕哥哥那样绝美之人的哥哥。
同样是一身黑漆漆的衣服,他穿着仍是美美的,他人穿着就是一副夜行衣。果然是看脸和气质。
“多谢姑娘挂怀,已经痊愈。”慕倾寒含首,微微鞠躬,“姑娘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
这么客气,骆凌语反倒不好意思了,“这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不用客气,何况救你的人是神医不是我。”
“若不是姑娘机智求得神医救我,那么我估计已不在人世,这份人情倾寒是一定会铭记于心的。”
慕倾寒手下的那群人,一听得是骆凌语救了他们家老大,一时放松警惕,杀气也变成了柔和的目光。
骆凌语不好意思的笑笑,“行走江湖嘛,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实乃正常之举。”
“姑娘真乃女中豪杰。”慕倾寒苍白的脸上浮现笑容,却更显无力,“一遇姑娘误终身,不如不遇倾城色,眼波流转润唇丹,美人犹如画中仙。”
骆凌语闻言脸噌的一下红了个透,饶是再迟钝恐怕也该明白他话里的表白之情意,第一次见面就如此露骨的表达爱慕之意,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但是发生在自己身上,还是第一次。
如果是公皙瑜那种放荡公子哥,她只会给他一对白眼,或者一巴掌,更有甚至踹两脚,可是眼前的人病成这样,目光灼灼,一点也不似登徒浪子,这可如何是好?
万一直接拒绝,伤了他的心,气得一命呜呼,不是害了人家的命。
“对不起,是我的唐突,吓到姑娘了。只是赞美姑娘的美,别无他意。虽然小弟曾与我说过你的容貌,但亲眼所见却又是另一番惊艳。”慕倾寒真情实意的道歉。当真是
骆凌语也不好说什么,在慕哥哥眼中我竟那么美吗?不由有点得意,“慕哥哥可是个万里挑一的美男子呢!”
听得此言,慕倾寒掩面一笑,其他人嘴角也不自觉动了动,去没笑出来。
“你也是一个美男子呢!”骆凌语不明他们的笑容,以为自己说话不够周到。
“承蒙姑娘夸奖。”慕倾寒倒是谦虚的很。
骆凌语不由暗忖:他的脸色这么苍白,却还要在大冷天里四处奔波,真是命苦。
“姑娘一个人?”
骆凌语尴尬的点点头,不是一个人难道是一只狗吗?当然她绝对不会认为他的话里含有贬低之意,只是一般的关切罢了。
“如果姑娘不嫌弃的话,与我们同桌可好?”
此言一出,与他同行之人无不一惊,彼此面面相觑,搞不懂老大到底在做什么!
骆凌语看了看众人的目光,觉得还是算了,那些人怎么看都不是善茬,搞不好一言不合就要大大出手,自己估量了一下,寡不敌众,还是算了。“这,不方便。”
“姑娘可是害怕我们这一行人对姑娘图谋不轨?”慕倾寒当真厉害,一眼就看穿了她的疑虑。
“不不不,只是……”骆凌语抓耳挠腮,“我怕耽误你们的大事。”
“我们并没有什么大事要办,只是因为天冷,所以行色匆匆罢了。他们目光凶狠,实在是因为脸部抽筋,永远都是这副表情,倒让姑娘受惊吓了。”
慕倾寒这一番话解释了骆凌语的所有疑惑,只是如此直白说他的手下,骆凌语觉得好歹应该委婉一点,给人家留一点面子嘛。“原来是这样!”她于是放心的随众人坐下。
骆凌语坐下,才发现人群之中有一人面带斗笠,面纱罩在脸上,完全看不到脸,难道又是一个故作神秘的人,她想。
她正想问慕倾寒关于那人为何要遮住自己的脸,“那个……那个……”她却不知道该如何称呼。
“如果姑娘不嫌弃的话,也可以管我叫慕哥哥。”
骆凌语:这家伙怎么一眼就能看穿我内心所想,不简单啊!“只是若管你也叫慕哥哥,等你与慕哥哥都在的时候,该如何区分?”
慕倾寒含首一笑,那时候你便知道其实只有一个慕哥哥。
“这样吧,管你叫大慕哥哥,而慕哥哥则叫小慕哥哥,不就好了!”骆凌语觉得自己甚是聪明。
“如此甚好。”
“大慕哥哥,既然这样,你也不要老管我叫姑娘,管我叫凌语就可以了。江湖嘛,不要讲究那么多繁文缛节。”
慕倾寒一笑,“那我就管你叫凌语了。”
骆凌语想问那个带面纱人的情况,这时来了一阵风,将那人的面纱吹起了一角,她看到了脸上一道从左眼角直到右脸颊的疤痕,甚是骇人,怪不得要带面纱呢,还好没有问出口,不然多伤人家自尊。
骆凌语赶紧别过脸去,倒了一杯热茶,暖和暖和。
“凌语,此番往哪里去?”
“啊?在外面待了一段时日,正准备回家呢!”骆凌语又喝了一杯。
“也对,你一个如此貌美的女孩子,在外确实不太安全,还是回家好。”
这顿饭是慕倾寒请的,说是聊表心意,本来骆凌语准备自己请,但是他们那么多人自己的钱不知够不够,就接受了他的好意。
正准备告别,慕倾寒临走之际给了她一块玉制的令牌,说是以后可以凭借此物找到他。
那些人却又是一脸惊诧,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慕倾寒的目光给硬生生逼得一句也不曾说出口。
见她犹豫,慕倾寒又说这只是一块令牌,并不值钱,所以骆凌语就欣然接受了。盛情难却嘛!
骆凌语准备走却又回过头来对着慕倾寒极为认真的说道:“行走江湖,杀气外露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慕倾寒怔了怔,“多谢凌语提醒。”
待看她远去,慕倾寒不由喃喃道:“她到底是看出来了!居然有这样敏锐的观察力,怪不得倾雪对她极为赞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