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凌语顿感心悸,那让人望而却步的若尘山庄的毒障她来去自如,鬼域的雾不会动,这里的雾却如怪物一般,不敢想如果被迫与他分开会怎样,不由死死抱住万俟悠扬,“会不会是什么阵法?”
她一语,万俟悠扬顿悟,如此厉害却又感觉不到人的存在,除了阵法别无其它。“一定是了,只是不知道这是什么阵法,这么厉害。”
“灰飞烟灭阵。”骆凌语突然想起曾经听说过这样一个阵法。
“那是什么阵法?真是闻所未闻。”纵然跟着他爷爷万俟问学过不少奇门遁甲之术,可是却没有听闻一个名为“灰飞烟灭”奇怪而又霸气的阵法。
“进入此阵会被大雾弥漫,阴阴沉沉,让人心神不宁,经历撕裂之痛。承受不住,便将真的粉身碎骨,然后灰飞烟灭。组成此阵可以是山水,一树一木,一花一草,甚至可以是石头。周围的一切都可能是组成阵法的关键。”
“天下竟然有如此厉害的阵法,不知道创作此阵的人是何方神圣?”
“我只听一位老爷爷讲过这样一个阵法,但是不确定是不是眼前这个。”骆凌语声音在颤抖。
“你可曾他说过此阵的解法?”
“嗯!”骆凌语回忆起欧阳爷爷说的破阵之法,让万俟悠扬一样闭着双眼,什么都不要想,果然,忘却一切之后,那股力量越来越弱,跟随着她的脚步,小心翼翼的走着,却感觉并没有走远,只是在原地转圈一样。
“可以睁眼了。”骆凌语欣喜,看来此处确实是“灰飞烟灭阵”。
万俟悠扬睁开双眼,漫天的大雾顿时消失不见,松柏依旧,花草依旧,“破了?”他不相信,那么厉害的阵法如此轻易就破了。
骆凌语摇头。
“没破?”万俟悠扬诧异万分,大雾已经消失,怪力也消失,怎么还没破,“怎么回事?”
“也不能说没破。准确的说只破了一半。”骆凌语,“你能看懂现在是局势吗?”
万俟悠扬环顾四周,不由一惊,“八卦阵?不是灰飞烟灭阵吗,怎么凭空出现了八卦阵?”
“不是凭空,灰飞烟灭阵本来就有两重,那浓烟雾是第一重,八卦阵是第二重。”骆凌语一副学识渊博的样子,终于有她知道而他不知道的事情了,脸上得意忘形的笑。
万俟悠扬不由慨叹道:“迷雾重重已经是让人六神无主,谁知在这之后还有天下阵之首的八卦阵,创立此阵之人乃当世高人,不对,乃当世奇人。是不是当世也说不准。”
骆凌语:这此阵这么厉害,连大哥哥也没听说过,那么欧阳爷爷岂不是真的见多识广?说不定也是位隐世高人。“大哥哥,你能破八卦阵吗?”
“能。”万俟悠扬,“你也能?”
骆凌语自信的点点头。
八卦阵以九宫八卦方位和五行生克原理,按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两人互望一眼,从正东“生门”入,往西南“休门”出,复从正北“开门”入,此阵破矣。
此时,两人却被眼前的景色给深深迷住了,不知该如何形容,反正是生平所未见。
金黄色的阳光倾泻下来,像是佛光普照众生,一片若有若无的金光闪闪,却不耀眼,不刺目。山峦却笼罩在一层淡淡的云烟之中,伴着阳光像是一位带着神秘面纱的害羞的女子。
那一片碧色的湖面宛如一面天然的镜子,倒映着神秘的山峦,倒映着青翠的松柏,又像是一副展开的画卷,却是画家也调不出的自然色彩,浑然天成。
“这样的仙境,会不会就是传说中的忘幽谷?”
“我也这么觉得,感觉自己都要得道成仙了。”骆凌语是发自内心的感叹,这里竟比若尘山庄还美。
“估计差不远了,此阵第一重就已经差点要了人的命,还不容易熬过第一重,谁料竟还有八卦阵作为第二重。”
万俟悠扬:“如果不是要害之地,也不会摆如此厉害的阵将众人困在此处。即使不是忘幽谷,那也一定是另外一个隐世高人的居所。”
“你看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书籍,终于有一回派上了用场。”万俟悠扬不禁对这个小丫头刮目相看,总以为她是看些鬼怪异志,胡乱编造的小说而已,没想到连奇门遁甲也有所了解,不由暗自猜测她到底看了多少书籍!
“什么叫乱七八糟?我这明明是博览群书。早就跟你说过我这人文韬武略,才貌双全。”
万俟悠扬并不理会她的夸夸其谈,只是对它好奇,“灰飞烟灭阵,你究竟是听谁说的?”
骆凌语正欲回答,却见一个鹤颜白发老者腾云驾雾而来,衣袂飘飘,一袭仙风道骨,目光深邃悠远,一种看透尘世的淡然,一种洞悉一切的自信,万物皆在他掌股之中的大气,活脱脱一个仙人下凡。
哪路神仙?骆凌语在心中暗自猜测,这真的是祖坟上冒青烟了,竟然大白天遇见活神仙。
“我道是何人竟破了我的阵,却原来是你。”白发老者开口,声音不瘟不怒,也没有任何表情,就像是一尊雕塑。“几十年来,从未有外人能破此阵,不愧是他的孙子。”
万俟悠扬惊讶不已,正猜测这位老者的身份,却听得他如此说话,更诧异万分,“你认识我?你认识我爷爷?”
骆凌语偷偷打量老者,却不是传说中的一袭白衣胜雪,或者一件道袍加身,只是一件米白色的衣袍,像是白色穿了多年洗得泛黄,但又不是那么黄得低端,还有这么穷的神仙?
不过,神仙把一件如此旧的衣袍也能穿出仙风来,果然是气质的问题。
骆凌语细细琢磨着白发老者的言语,他说几十年来从未有外人能破此阵,也就是破此阵的都是内人,还不止一个,除了他还有别人。
神仙应该不会守在一个地方几十年吧!所以他是人,也对,刚刚人家只是轻功卓绝,我自己想象的腾云驾雾。
那些武侠小里面写的隐世高人,什么你是唯一一个能接我一剑、一掌而活下来的人,什么你是唯一一个活着从里面走出来的人云云,不过是那些老头固步自封,几十年都未出去见识过世面自然不知道外面人的厉害。
躲在一个深山老林里面,没有来人,更别说有人来破解了。对那些书上说的隐世高人,骆凌语并没有觉得他们有很大的本事,只是有一点很倾佩,那么多年一个人待在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地方是怎么熬过来的。一个人得多孤独啊!
不过,对于面前这白发老者,骆凌语觉得他肯定本事了不得,那轻功感觉比万俟悠扬还要高上一筹。而且他说话没有很傲慢,如此有本事的人还能如此谦虚,果然是个人才。
白发老者:“岂止是认识!”
万俟悠扬:看来这位老者与爷爷颇有一段渊源。“晚辈万俟悠扬,见过前辈!”
白发老者没有任何表情,只低低应了一声。
“其实这阵并不是我破解的,而是这位小丫头。”万俟悠扬见白发老者并没有说出自己身份的意思,不由说出事情的真相,总能从他口中获取更多的信息。
“哦?”白发老者神情变了,“当真?”
“当真。”
白发老者见万俟悠扬并没有丝毫玩笑的意思,不由细细打量骆凌语,此女子有倾国倾城之容,这眉间一点朱砂,真是惊艳之际。不由想起,曾经也有这样一位绝色女子,只是却是红颜祸水,薄命之人。“你是?”
“晚辈骆凌语。”骆凌语毕恭毕敬的说道,“这阵法是我听得一位老爷爷说过,并不是我自己参透的。”
她略作解释。如果她不做任何解释,那么老者会误以为是她自己天资聪慧破了这灰飞烟灭阵,人家几十年都没有人能破,她一个小屁孩一来就破了,让老者的颜面往哪里搁,说不定一口气憋着就一命呜呼了,或者当她是故意找茬的,一直为难她,怎么办?
“是谁?”
骆凌语略迟疑,“我答应过他不向任何人透漏他的真实姓名,所以请恕晚辈不能如实相告。”
白发老者并没有不悦,“是这样。他可是一位喜欢穿青衣,且终年坐在轮椅上之人?”
“您怎么知道?”骆凌语一惊,“这可是您猜出来的,不是我告诉您的。”
白发老者手捋着自己花白的胡须,“他可还好?”
“欧阳爷爷一切安好。”骆凌语不自觉就说出了那人的姓氏,不过料想白发老者已经认识他,所以并没有关系。
万俟悠扬听得这个姓氏却是一惊:欧阳?这个曾经暄赫一时的家族,如今早已不复存在。是他将如此隐秘又厉害的阵法告诉语儿,那么他一定不是等闲之辈,只是也复姓欧阳,这是巧合还是偶然?
“不过他的眼神有点忧郁。”骆凌语补充道。
“怎么说?”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虽然他看起来很慈祥,但是他眼里除了笑容还有一种遗憾。他对我极好,对我满是疼爱,但是我却觉得他每次看我的眼神很复杂,复杂得像那一湾看似平静的海水,却隐藏着惊涛骇浪。”
骆凌语知道欧阳爷爷绝对是真心真意对她好,但是疼爱的眼神里还有别的她看不懂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