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金陵赶回杭州,不眠不休也要赶两天路程,终于到了杭州地界上,一路上,就听到各种有关白家的传言,白安安心里更着急,狠抽了几鞭子,一路疾驰而回。熟悉的门头赫然而立,门口曾经耀武扬威的两只石狮子此时似乎也蔫蔫的,门前落了一地的黄叶,连个看门小厮都没,白安安翻身下马,一个趔趄,幸亏萧麾扶了一把,她也顾不上道谢,急急忙忙就往里面冲:“父亲,母亲,哥哥,嫂嫂,你们在哪里?”
整个老宅静寂一片,客厅边全都是散乱的兵器,断了头的枪,少了弦的弓,砍成三段的大刀,一看就是有过强烈的争斗,散乱一地,就连聚义大厅门头上高悬的牌匾似乎也被砸中,歪在一边,摇摇欲坠。
“小姐,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芝麻红着眼圈,低声抽泣起来。
白安安拿起那砍成三段的大刀正要看,突然听到内屋爆发一阵石破天惊的哀嚎。她顾不上安慰芝麻,朝着内屋就跑,易彦飞也想跟上去,却是被清风拦住了,清风是白家自小收养的孤儿,现在已然是霸远将军府的侍卫,年少有为,易彦飞正要争辩,清风冷冷的话却出来了:“这是白家内宅,闲杂人等不能入内,如果宋少爷要硬闯,就踩着我的尸体过去!”
易彦飞身边的虎威冷哼了一声,丝毫不避讳,直接对视,目光咄咄逼人:“我还真想试试踩过去的滋味!这些日子,手痒的很!”说完,反而又逼近了一步。
“这里是白家,客随主便的道理,宋公子想必要明白才是!”萧麾说的漫不经心。易彦飞扫了一眼萧麾,倒是没说话,随意找了个凳子落了座:“我们家安安真是军帼不让须眉,赶了两天两夜的路程,一丝倦意都没有,将来真是我的贤内助啊!虎威,你好好学学,知道不?”
芝麻感激的朝萧麾点了点头,这个时候,如果清风和虎威再打起来,这可真乱套了。
白安安一进门,就闻到了冲天的中药味,母亲床边上,左边站着她三个哭丧着脸哥哥,右边站着哭天抹泪的三个嫂嫂,她母亲直躺躺的,尤其是她的小嫂嫂,哭的那个叫悲痛欲绝,话里话外倒都是被她这个的婚事给气病的。
白安安急冲到她母亲床边,拍着床沿就哭:“母亲啊,女儿来晚了。想不到您竟然被女儿给气病了,女儿真是天底下最不孝的女儿,为了赎罪,女儿现在就绞了头发,去做姑子!”说罢,她从怀中掏出一把剪刀,朝着自己发梢绞去。
“不要啊!”她大嫂嫂扯住她的手腕,二嫂嫂拽住她的胳膊,小嫂嫂吓的哭都忘记了,原本躺的直躺躺的程好好猛的起身,怒目而斥:“孽障啊,你绞了头发还怎么嫁人?”
白安安乘势哀嚎着趴在她母亲床边:“母亲,虽然你是被女儿给气病了,可这中气足的都能打死两头老虎,果然厉害!”
站在边上的三个哥哥原本想拦着,却没来得及,只能眼巴巴的看,在边上挤眉弄眼的提醒。程好好貌似也察觉到不对,灵机一动,猛烈的咳嗽起来。
白安安继续道:“母亲,你是不是觉得喉咙很痒,胸中郁结了很多闷气?”
程好好连连点头,她折腾了这么多,这戏怎么都要演下去。
白安安一边拍着她母亲的后背,一边安抚:“母亲,你这病来的蹊跷,恐怕不是气病的。”
程好好心虚的很,就接了一句:“那是什么病?”一接,却发现她三个儿子拼命给她使眼色,她却发现,貌似自己又说错了。
“母亲的病啊,不是气出来的病,而是……”白安安猛的回头,正好看到三个挤眉弄眼的三个哥哥,狠狠的瞪了过去,见他们全都背过身子去,她这才悠悠说:“而是热出来的病。
你看,这才十月份,您盖了三床老棉被,要不是你将小腿偷偷露在外面,恐怕真要闷坏了!”
“啊……”程好好吃瘪的垂下了头。
白安安站起身,指着三个哥哥、三个嫂嫂就问:“谁出的这馊主意?和我说母亲病入膏肓?母亲要胡闹,父亲不在家,你们就尽由着她胡闹?还将府邸弄的这么乱,门口大刀给弄成了三段,这么齐整,恐怕切的时候费了不少力气吧!”
“是的呢,还特意去王铁匠那边切的呢!”大哥白韶益轻声的说,见白安安盯着他,他连忙求饶,“安安,我是第一个反对母亲这么做的,都是你二哥、三哥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