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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月初落 第十八章

徽庆城

治安县

“诶,你们听说了吗?听说那赵府的那个小妾与人私通被她婆婆发现后把她婆婆都杀害了。”

“我也听说了。”

“现在正在县衙审这桩案子呢,咱们过去瞧瞧。”

路人七嘴八舌的说着,景无忧已猜出十之八九,这口中的小妾大概就是景萱。

“公子,难道他们说得就是三……”景无忧堵住了他的嘴。

“嘘,不要声张,走,我们跟去看看。”

跟着看热闹的人来到县衙,“让一让,让一让。”挤开人群走到最前面,只见堂下跪着一个身形瘦弱的女子,旁边还跪着一个青年男子和穿着华丽的女子。

“三姐……”景无忧一惊,果然是她,这旁边的不就是赵韦吗,想必穿着华丽的那个就是他的正房夫人了刘氏了。

“你们既说她与人私通,又杀了自己的婆婆。可有何证据?”堂上县令正襟危坐。

“大人在上,民妇不敢有所欺瞒,这把匕首就是她刺杀婆婆的证据,当时众人闯进屋是便见这个女人手中拿着这把匕首,上面还沾着血迹,婆婆当时已经倒在血泊之中。”刘氏吩咐下人将凶器递呈给县令。

“公子,怎么办真的是三姐啊!”左小天满是焦急。

“先看看再说。”

“请大人为我们做主啊……”刘氏似乎哭得伤心欲绝。

景无忧却注意到这个赵韦埋头沉默,景萱也没做多余的辩解。

“景氏,你可还有何话要说?”县令问此,似乎在等着她的辩解。

“民妇无话可说,请大人裁夺。”景萱语气平稳,竟毫无辩解之意。

景无忧甚是奇怪,这个三姐虽然性格软弱,但不至于被冤枉了还不辩解的。

“赵韦,为何你的正房夫人状告你的小妾,你却一言不发呀?”

“回大人,当时赵某并未在场,事发之后才知此事。”赵韦一时将两边的责任推脱干净。刘氏依旧哭哭啼啼不依不饶。

“师爷,这……”县令求助地看着师爷,这一个告,一个承认,案件是可以结了吧!

“大人,此事怕有蹊跷,不如先将景氏押下去,稍后再定夺。”

“来人,找将景氏押下去,本官再做定夺。”

回到客栈,景无忧总觉得哪里不对,三个人表情各异,各执一词,为何这景萱就这么认了。

“公子,你快想想办法啊!三姐……”左小天焦急地催促着景无忧。

“哎呀,你别吵了,我这不正想着呢嘛!”转念,景无忧道:“对了,你快写信告诉姐姐们这里的消息,我去牢里看看三姐问清楚事情的原委。”

“好,公子万万小心啊!”

“你去箱子里去一百两银票来。”

“好。”

牢里,阴暗潮湿,景无忧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进牢房,不过这点他还是懂的。只要多给点钱,那些衙役都会放他进去。景萱坐在草席上微微闭目,眼角挂着一丝泪水。

“三姐……”景无忧心疼地叫道。

这声熟悉的三姐,让景萱有些欣喜,睁开眼,果然,果然是景无忧。“无忧……你怎么来了。”

“见你这般,我若不来,你该怎么办?”

“呵,无忧,这都是三姐自找的。”景萱眼角抹着泪。

“这些以后再说吧!你今日在县衙这样轻易承认,到底是因为什么?”

“因为确实是我杀了老夫人,我无话可说。”

“三姐,你是什么样的性格我会不知?你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这样我才好想办法救你。”

“无忧,别费心了,这事就是我做的,你也别想什么办法救我,是我罪有应得,回去告诉大姐二姐还有四妹,我对不起她们,这份姐妹情我们只有来生再续。”说着景萱更是掩不住地流泪。

“景萱,你到底在想些什么,都死到临头了你还这么固执。”景无忧显然非常生气,景萱死活不告诉他原委,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别再想办法救我了。”说完,景萱径直回到草席上静坐着,不打算和景无忧再说下去了。

景无忧见状,生气地甩袖而去。

“公子,怎么样了?”

“她还是不肯说。”

“三姐怎么还是这么执拗,那我们可怎么办啊?”

“你且多花点银两找几个可靠的人去潜进县衙将那那些辞证偷出来,再看看那个县令和师爷的动向,切记让他们谨慎些。我今晚得去一趟赵府。

“是,公子,我马上就去。”

景萱这么极力承认自己杀了人,莫不是在为谁隐瞒?能让她这么生日不顾的怕也只有赵韦了,景无忧想着事不宜迟,得赶紧找到赵韦。夜潜赵府。

景无忧找准最中间的正房,似乎还有些光亮,潜到房顶,景无忧揭了一片瓦,只见房顶下屋子里赵韦正描摹着景萱的画像。

“既然将她置于生死之间,现在倒假惺惺地睹物思人。世上的伪君子怕也如你这般吧!”

赵韦被突如其来的一声惊吓得掉了手中的笔,笔落在画像上胡乱摸了一笔。“是谁,是谁在说话?”赵韦慌着神儿喊道。

“这就是我三姐看上的男人,胆小如鼠。啧啧,倒真叫我刮目相看。”景无忧讽刺道。

“景无忧?”

忽地,景无忧从房顶轻然而下,“没想到是我?”

“你来救萱儿?”

“叫得好亲切。到如今她替你背黑锅,你却在这儿悠然自得,铺纸泼墨。你对得起她吗?”

“她……此事她不是已经承认是她干的嘛,你这话从何说起。”显然赵韦言语发抖。

“我这话从何说起,你应该最清楚,若你今日不说实话,你觉得我会不会宰了你?”

“若真如此,那倒也算可以与她黄泉相见了。”赵韦莫名地欣慰道。“景公子,我若说了实话,你可有把握救得了她?”赵韦眼神里似乎燃起了希望。

“你此话何意?”

“我……”

“她是我姐姐,不管怎样我都会保她周全,看得出你是真的喜欢她,不过我真不知你为何知道真相却不愿说。”

“不是不愿意说,而是这……这关系到我赵家的荣辱兴衰和这么多人的性命。”

“由此,你便牺牲她一人来换取你们的身家性命?”

“其实……萱儿并没有与人私通。”

“这我知道。”景无忧肯定道。

“自从娶了萱儿,我整日开始对刘氏不大理睬,很几乎没有去过她屋里,前不久刘氏我到她屋里吃饭,好说歹说我就去了,可去了之后没人,又听下人说她在东厅摆了饭让我到那儿去,到了东厅我见萱儿在那儿,坐着一动不动还有另外一个陌生男人在她身上摸来摸去,我一着急就跑过去,可那男人有武功,像是把萱儿点住了穴道不得动弹。我那男人打得鼻青脸肿,就在这时,母亲就突然赶来了,见此状况便误会萱儿与人私通,还把我打得鼻青脸肿,就认定萱儿不忠贞,边喊人边上去和那男人撕打,我又不会武功不知怎么解穴,随手捡起地上的匕首朝那男人刺过去,不料他却将我母亲推上前,我就失手杀了她,男人哈哈大笑两声,解了萱儿的穴道后飞走了。”赵韦越说眼泪越不止往下掉。

“所以你母亲便是你自己杀的。”

“当时我见母亲倒在血泊之中,害怕极了,萱儿突然跑过来将匕首拿到她手中让我快跑,我就,我就什么都没想,乘人还没到就真的跑了。”“现在想起来萱儿替我顶罪,我却这么不中用。”

“原来如此,那这么说,这一切都是那刘氏安排的?而她的目的就是让三姐死。可你为什么不说出真相?”

“我当时也准备澄清事实,可是刘氏家大业大,还和朝中的大官有交情,刘氏父亲说如果我要是说出来他就会想办法灭了我赵家,若我不说那赵家便可以安享荣华,和刘氏好好地过一辈子。”

“刘氏他娘家有这么大的势力?”

“所以,萱儿心甘情愿替我背了杀人的罪名,我……如今赵府就剩我一个人,赵家上下又有几十口家丁丫鬟,还有赵家祖先留下来的基业……”

景无忧料到赵韦说得是实情,也知道了实情的原委,这倒好办了,“如果你去县衙说出事情,我定会保我三姐安然无恙,呵,我倒忘了,左右你可我想你应该不会答应。”景无忧试探着他。

“如果,如果景公子能救出萱儿,我就保证一定会去说出实情。”

“你现在不担心你祖上留下来的基业和你们赵家几十口人的性命?”

“我想通了,基业固然重要,可萱儿更重要,至于赵家的几十口人我会想办法将他们全部偷偷打发出去。”

“好,既然这样,那就好说了,只望你说话算话。”

“不过还请景公子暂时保密,我想等事情处理好了,趁其不备。”

“好,我且相信你一回。”说完景无忧匆然离去。

赵韦才松了一口气,随即便开始做准备。

“小天,你快再请几个可靠的人去徽庆城城主府告诉朱岩这里的事,拿着这封信,城主自然会知晓。一定要小心。”景无忧吩咐道。

“是,我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