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意这么一拦，终究没堵住其他人的嘴，有个人喝得稍微多了，脑子不太灵光，大着舌头起了个头，问道：“医生哇……欸!我记得那谁也是个医生吧？那谁来着……叶……叶……”到底是叶什么想不起来，反正就是韩澈的老相好，那人这么一寻思，也不把自己当外人，伸手就往韩澈肩膀上拍：“哈哈哈哈哈哈哈想不到韩二少这么千篇一律，只对医生情有独钟。”

他这话一说完，在座的其他人都在心中默默给他点了蜡。

太岁头上动了土，韩澈跟前提了叶溪，黄泉路上冷，剩下的日子想吃点什么就吃点什么吧。

韩澈难得没恼，皮笑肉不笑地回道：“我能不惦记着她吗，那人走的时候磕坏了我三块表，加起来能换你那辆车了。”

知道叶溪的人就没多少，韩澈和叶溪都是土生土长的江城人，在座的这几位除了荀凯，几乎都是没听说过叶溪的。

不过这两人的故事说来话长，无非是寻常人家本本分分的小姑娘被韩澈给盯上了，然后倒了血霉成了赌注，最后被韩澈收入囊中又辜负的故事，讲起来也都是话本里滥用的梗，不过叶溪这个人又有些异于常人的忍耐力，知道当年韩澈追她是为了跟陈一鸣打赌，二话不说砸了韩澈三块表就跟他一刀两断，个中纠葛外人无从得知，只知道后来叶溪在一场手术中猝死，韩澈自此如同换了一个人，既不跟着那帮狐朋狗友出来鬼混了，也不犯浑玩弄感情了，一时间改邪归正宛如拔了六根，吓得陈一鸣几次三番要带他去看心理医生。

其他人不知道，曾经也这么混蛋过的荀凯可是太了解韩澈的心理波动了，无非良心发现之后的一点点自我谴责，至于能维持多久，就看个人情况。他当年见过叶溪，那个肤色始终苍白的小医生面上总是带着寡淡的表情，这样生性孤高的人，一旦受了折辱，往往都会从内心崩裂。

他无法避免悲剧的发生，最多只能不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就像现在，当他们肆无忌惮在韩澈面前提起叶溪，他都保持缄默、不置可否。

酒饱饭足之后，一行人陆陆续续从店里走了出来，边说边商量着接下来的活动内容，有人边给韩澈递烟，边问：“二少今儿个想去哪里逍遥啊？”

韩澈拂手谢绝，回道：“今儿就到这儿了吧，都早些回吧。”

这话一撂，众人都沉默了，半晌爆出爽朗笑声一阵，声音里带着笑意揶揄：“不是，今天来的是个假的韩哥吧？”

当年韩澈为什么去了部队？不就是因为太能玩了韩家有点管不住了，这才硬塞到军校里练练，一向玩岁愒日、游戏人间的人突然说要早点回家了，众人纷纷表示有点水土都不服了。就连一直沉默的荀凯闻言都一哂，说道：“还真改了性子啊，之前听一鸣说我还不信。”

那几个还未尽兴的一见荀凯都这么说了，立刻趁热打铁道：“就是啊，韩少难得来花都一趟，就别顾忌那么多了。”

韩澈倒真的没顾忌什么，他现在一撇一捺独身一个人字，什么羁绊纠缠都没有，他只是提不起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