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林成第一次旷课,晚自习上田小羽并没见他的身影。
她想他此时应该也和自己一样的心情吧,一样的失魂落魄,一样的赌气又委屈。
她知道他们的感情又面临着一次重大考验,一次只有其中一个人肯牺牲去成全另一个人的意愿才能重获和平的抉择。她希望那个人是他,一个晚上的时间,她都在静静地期盼着他的出现、他的答案、他的成熟、他的顺从。
……
“你别生气了,我不去了。”最终,她向他们的爱情妥协了。
烦躁、愤怒、失望、失落,不可抑制地一直充斥着整个身心而难以疏解的林成,躺在床上盯着田小羽给他发的这条短信的时候,他的心情瞬间冰雪消融。痛苦可以挥之不去,也可以刹那间便挥之即去!存乎一心。
他立即弹坐了起来,脸上看不到笑容,眼睛却在发光,他飞快地编辑了一条短信:“太好了!”
但是当他虚按着发送键的时候,却又迟迟按不下去了。
他的迟疑来自于对她的怜惜和宠爱,他似乎直至现在才感受到她的委屈,及她内心深处真正地渴望,他叹了口气,回删了这段话,又打了“你去吧”,这次很快并按了发送键。
……
“真的?”她回的很快。
“嗯。真的。”
“那你不生气?”
“不生气。”
“真乖!”这次不等林成回复,她紧跟着又发了一条过来:“亲爱的,以后我们不要再吵架了好吗?”
“……好!”
盯着手机屏幕,松懈下来的他又不禁有些自嘲:多么荒诞的一天,自己有多么的滑稽可笑。这毫无意义的一次争吵,只是因为他主观上的臆想、猜忌罢了,来源于他那可悲而莫名其妙的直觉,或者,还藏着一丝他自己绝对不肯承认的自卑。
在或明或暗的交际中她多少次的为他展现过对他的忠诚,而自己不是向来也是一样吗?他占有着她,也一样忠诚于她。他为自己的假想而感到可笑,及对她的羞愧。也许,他真的是该好好反省一下了。
爱情,总需要有人肯牺牲、去承担的。而他是男人,当然是得他来分担得更多。
……
10月末的最后一个周末,这个周六的一大早,田小羽收拾好简单地行装,并一个人去往杭州了。
丁正宇周六上午还有课,并没有陪同,见他似乎并不怎么重视这件事的样子,也让付笑笑彻底免去了猜疑。
林成更是一样,田小羽坚决不肯让他请假相送。
她申请了勤工俭学,请了往后周六上午课程的事假,她将离开两天一夜的时间。她只带着简单的换洗衣物,因事先已知晓茶楼提供有员工的住宿寝室。
……
茶楼的地理位置座落于西湖边的柳浪闻莺公园内,她并不算很陌生。去年林成生日的时候她还和他一起来这边游玩过呢。她沿着记忆中的公交路线转乘到了湖滨,又沿着南山路一路往南小跑前进,途经“中国美术学院”的时候她不自觉地慢慢缓下了步伐,直至驻足。
对街的“中国美术学院”校门口高大森严,像一只猛兽张大着巨嘴似要吞没世间所有美丽的事物一般,而两旁的高墙上却又爬满了爬山虎,郁郁葱葱。给人以强烈的视觉冲突感。
正中间高高挂起的牌匾上、一块巨大的长方形的透明玻璃上面,镶嵌着的六个鎏金大字,她并认不出这是哪种书法字体,只感觉这六个字看起来很美很洋气。其实也无怪乎她认不出来,这六个字本就是集成的,并没有字体。
街上车辆川流不息,人潮往来不绝,她就这么静静地伫立在那里,眼前的这座大名鼎鼎地艺术摇篮,令她很是神往。她想着里面的学子肯定都拥有着寻找美、发现美、赏析美的眼睛和心灵吧,这也是她一直所追求的境界。校区毗邻西湖,风景自是美不胜收,多么幸福地校园生活啊,她在心中感慨。
她似乎知道她男朋友的前任就在这所学校读书,又似乎并不知晓。她转念想想自己的母校也不差,只欢快的笑了笑,并不再停留,继续沿路慢跑前行。
……
也许有更便捷地公交路线到达目的地,可她并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更节省时间,而她也根本不需要节省时间,因为当她到达茶楼的时候,时间才刚刚过8点。她出发的挺早,从小到大基本上从未睡过懒觉的她,早已习惯了早起干活、学习。
离茶楼的营业时间还有整整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她首先给林成发了条短信:“亲爱的,我到茶楼了。”
接着并打量起眼前的这座竹篱前的木质牌匾上刻着“在水一方”的茶楼来,“这个名字起得真有诗意呢。”她想着,在这山水如画地西湖边,倒也应景。茶楼占地面积宽广,里头的多座建筑物略显参差不齐,却也错落有致。整体木质结构的建筑风格,给人以质朴而宁静的原生态自然气息,淹没在这绿树成荫地树林中也并不会显得突兀,很是适合茶楼的经营策略。
她从来不知道茶楼还可以建造的这么巨大,震憾之余,也一下子便喜欢上了这个清静的所在。
……
也许时间尚早,此时的茶楼前倒是显得有些空旷,行人寥寥无几。她才又摸出了手机,却不见回信,也不再他想,只好找到了存着的那个丁正宇留给她的号码,并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沉寂了这一路的她的声音终于在这一刻有些局促地响起:“喂,你好。请问您是潘总经理吗?”
“嗯。你哪位啊?”电话那头响起一个低沉的男性声音,有些慵懒地语气里明显带着一丝不耐。
“哦,真不好意思,打扰您休息了。我是丁正宇的同学,我叫田小羽。”她的声音显得更加慌乱。
“哦……”他似乎努力回想起来的样子。“呵呵,小同学,原来是你呀。”
“嗯。你好。我现在已经到茶楼这边了,请问……?”见他知道自己,田小羽才松了一口气。
“嗯……这样吧,我打电话叫管人事的主管来接你。你在那里等会吧。”
“哦。好的,麻烦你了。”
“呵呵,小同学别这么客气。”
……
电话这头昨天夜里陪客人喝酒到深夜的潘总还躺在酒店的床上,他挂断电话后想了想又拨了一个号码出去。“嗯,是我……没什么紧急的事……小曾啊,你去门口去接个大学生。嗯,是个小姑娘,学过茶艺的……不是我什么人,对……行,你看着安排吧。”
……
等在门口处的田小羽直等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才有一个看起来30多岁却仍旧风韵犹存的漂亮女人从远处向自己走来,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她站定后,对着田小羽先上下细细打量了一番,才开口有些严肃地说道:“我是曾洁,你就是潘总介绍的人吧?”
“是的,曾总您好。我叫田小羽。”她态度恭谨地介绍着自己。
这个叫曾洁的女人却只是好笑的笑了笑,看得出来眼前这个身材样貌都很出众的小姑娘应该还只是个嫩雏,对自己应该并不构成威胁。不过,也不确定有人会喜欢老牛吃嫩草,何况还是这么漂亮的一个小妞。不过她脸上可不会显露出妒意来,她也没去刻意地亲近,也不故意地冷落,说了句:“你跟我来吧。”就转身当先领路了。
一路上她只对她说了一句话:“我可不是什么曾总,你叫我曾姐就行了。”
“哦,好”她在离她两步远的身后乖巧地应着,努力跟上她利落的步调。
……
她领着田小羽经过了有着三层建筑空间的茶楼前却并不进去,想来肯定是还没到营业时间。拐了一个弯之后却是另有一番景象,田小羽还看到了酒吧、咖啡馆、棋牌室、茶具用品店,以及一条摆放有许多桌椅的古典式长廊,看来茶楼的经营范围很是多样化。不过她却已不似一开始那般单纯地欣赏这里了。
她随着曾洁爬上了头顶琉璃瓦片的长廊起点处的一层实木镂空楼梯,又经过了一条架在空中的由防腐木铺装而成的栈道,最后走到了标有“员工休息室”的门牌前。
曾洁领着她到了门口,好似才想起来什么似的,微偏着头问她:“你是大学生?”
“嗯,在读呢。”
“那你?……”她轻皱了下眉头,这潘总可没交代清楚,她以为她毕业了呢。
“哦,我是来做兼职的。”
“兼职?那你有茶艺师资格证吗?”
“……还没来得及考呢。”田小羽的表情又开始变得局促。
“这样啊……在我们这里,大学生也有不少,特别是茶艺师,也都是有资格证书的。所以……我看你还得从底层做起了。”她的话语里看似带着迟疑,其实却是早有定论。
“哦,没关系的,您看着安排吧。”人家有理有据,她自然表示服从公司安排。
而两人却似乎都忘了工资的事,谁都没提。
曾洁点点头,对她的态度很是满意,这才推开了门。
……
此时已是将近9点,员工需要提前半个小时到岗上班,所以房间内百来名员工差不多都已穿扮整齐。
田小羽一时有些发怔,她想不到里面的空间居然这么宽阔,能容纳好几百人的样子。她本以为里面只不过是个小房间呢,这可比她们学校的大教室都大多了。她不知道,在她眼前的员工人数还不到总体员工数目的一半,由于茶楼营业时间较长,要到晚上12点才停止营业,所以像服务员和茶艺师都是实施两班倒,而这个时间她也并没机会见到厨师和保洁人员,他们8点半就已经开始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