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县丞听到这话嘴角一抽，“那本官倒是想知道，你又是拿了哪家的好处，这么替那景家娘子说话？”

一听到这话，张大文顿时跪在了地上，“二老爷明鉴，小的说的都是实在话，只不过小的的老子娘经常跟我唠叨这些，所以……”还没等他说完，曹县丞已经穿好了官服往前衙去了。

张大文顿时松了一口气，老婶子的那一壶酒钱可是不容易挣，他揉了揉自己的膝盖，刚才猛地跪倒在地上，这膝盖还真是疼了下。

得找他那老婶子多要几文钱。张大文站了起来，忽然又是想起来柳月娘刚嫁到秀水村的时候做那些精致的小点心给他们这些孩子吃，都十多年过去了，他还记得这桂花糕的味道，香甜的很。

后来他也是吃了桂花糕，而且把这平安县的大大小小茶楼点心铺子的桂花糕都吃了一个遍，却是再也没有那样的味道，张大文啐了一口，“就当还她当年的情了。”

他又是揉了下膝盖，连忙去前衙看热闹。

还没过去，远远就是听到景何氏那老虔婆扯着嗓子吼叫，“青天大老爷，你看看我这是造了什么孽？我儿子已经而立之年可还没有个一儿……”意识到自己还是有孙女的，景何氏连忙改口，“虽说有这么一个女儿，可是大老爷你都不知道，这丫头不知道跟谁学的竟然冲撞她老子，简直是无法无天。我还没说让我儿写修书，柳月娘你这贱女人竟然说要和离，你哪来的脸敢嚷着和离！”

“肃静，公堂之上不得污言秽语。”曹县丞一记惊堂木让景何氏心肝一颤。

曹县丞满意地看着下面，公堂岂容他们喧哗？

“景乔生，你有共鸣在身，又是读书人，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地。本官问你，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且从头到尾与本官细细说来。”

秀水村出来的一行人之中，除了这个有功名在身的景乔生和村长张明善，其余众人都是跪倒在地。

景绣跪在柳月娘身旁，她伸过手去抓住了柳月娘那颤抖的手。

明明自己为人母，可是事到临头却还不如绣儿沉着冷静，柳月娘有些愧疚，她仰头看着丈夫，却见他支支吾吾，好一会儿却是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回县丞大人的话，家丑不可外扬，景老爷是读书人不想说，我和我娘也不逼迫他，我母亲命苦所托非人，她认了，只是她没办法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被活活饿死，所以这才不顾一切想要和离，起码离开这个吃人的家。”

“绣儿。”景乔生愣在了那里，他没想到女儿竟是这般说。

一旁景何氏也是反应过来，一把抓过来就是要撕景绣的脸，“死丫头，你胡说八道什么？”说着就是张牙舞爪扑了过去。

“放肆，放肆，公堂之上岂容得你这般放肆？”曹县丞勃然大怒，他算是见识了什么叫老不要脸，看来张大文说的还真是没错，这景乔生家的老母亲可真是一个刁民！

县衙里的衙役去阻拦，却还是让景何氏把景绣推到在地，一旁柳月娘顿时泪流满面，“绣儿，绣儿你没事吧？”

景绣缓缓摇头，然后看向了曹县丞，“还望县丞大人给我和母亲一条活路！”

她脸上有被景何氏刚抓出来的指甲痕迹，因为小小的人儿枯瘦，这脸上的抓痕就更是明显。

这让曹县丞想起了自己的女儿，他可舍不得动自家宝贝闺女一根手指头。

“柳氏，你已经下定决心与景乔生，再无异议？”他也是穷苦书生出身，当年依仗着岳丈家的支持读书中举还中了进士。

曹县丞一直感激不尽，这次来到平安县这穷地方，妻子女儿都不嫌弃的跟着来了，他更是心里感激。

偏生现在这景乔生竟然做出了这混账事情，他可是容不得。

“是。”柳月娘抬起头来，她揽着景绣，却是看到不看旁边的人一眼，“大人，民妇只求能够带走我女儿，其他再无所求。”

“你以为谁稀罕那病秧子丫头？”景何氏冷笑一声，顶多就是多卖几个银子而已，只是乔生是读书人，哪里会做这卖儿鬻女的事情？

不带走，难不成让她养着？

休想！

“娘。”景乔生愣在了那里，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自己的母亲能说出这般话。

“那好，本官就许你夫妻和离。景乔生，这放妻书是你自己来写，还是本官来写你签字画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