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绣倒是不知道柳月娘还会女红,听到这话不由松了口气,起码有一技之长,不至于饿死,至于住在哪里,看族长老两口这么热心,她们母女俩也不是不能在秀水村住下。
刚松了一口气,景绣刚要向老两口道谢,却是听到院子里传来的由远及近的吼声,“柳月娘你个贱人,老娘不同意!”
话说景何氏一开始真是意外,自己这个闷葫芦似的儿媳妇竟然说什么要和离,等她彻底回过神来却是不见了柳月娘和景绣。
她连忙就是追了过来,刚才柳月娘说了,要来老族长这里开具文书,毕竟和离不是件小事。
“你以为你什么身份,竟然敢跟我儿子说和离?你进我景家门十四年,可是却无所出,就凭这一点只能我乔生写休书,你给我带着这个拖油瓶净身出户!”
她家乔生可是秀水村里唯一的秀才,而且还是时常去县老爷那里参加宴请的秀才老爷,竟是被柳月娘要求和离,这要是传出去,哪还有半点名声可言?这可不成,乔生是要考举人当官老爷的人,怎么能被这个贱人毁了前途?
老族长听到这话脸上不喜,这景何氏素来是泼辣,都一把年纪了也不放尊重些,一进了他家门就是大吵大嚷的,有没有将他这个主人家,将他这个老族长放在眼中?
他狠狠咳嗽了一声,谁知道景何氏竟是没听见似的继续道:“再说了,你有什么陪嫁?村里有点年纪的谁不知道你娘家早就没人了,这些年来都是我景家在养着你,还敢跟我叫板说要跟乔生和离,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乔生写休书休了你!”
老族长的老伴儿白氏看不下去了,“有点年纪的都知道怎么回事,月娘进门的时候那聘礼多少村里的老人都有数呢,咱们庄户人家,一年到头能花多少银子?她没进门前你们景家住在那漏风漏雨的破茅屋里谁不知道?到底是谁养谁,难不成我们都是瞎了眼的?”
白老太太自诩身份,是族长的老伴儿所以懒得跟景何氏这老婆子计较,可是瞧瞧景何氏这话说的,柳月娘进门的时候那陪嫁具体多少她们不清楚,可是那景家的大院是真真实实的,那可是柳家给置办的。
人家娘家给女婿女儿置办的宅院,景何氏厚着脸皮住了进去,而且还让小儿子也在那里成了亲,这都是多少年前的笑话了,还真以为别人都忘了不成?
乔老太太这话一出口,景何氏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大嫂子,这贱人和你什么关系,你还护着她,总不会是想要给老族长找个小的……”
“混账东西!”
“娘!”
老族长气得拐杖敲在了桌子上,而景乔生也不敢相信这话是他娘说出口的,得了自家兄弟报信匆匆刚来的村长张明善也是一脸震惊,他爹都一把年纪了,还能找小的?这简直是笑话,这景何氏是不是脑袋掉进粪坑里面了,满嘴喷屎?
景何氏被这一吼一吓弄得心惊胆战,恨恨地看着柳月娘和景绣,那意思分明是你给我等着瞧!
“老族长,村长,我改变主意了。”柳月娘忽然间开口,她目光直直看着景乔生,“我要和离,只是当初我的陪嫁,我要一分不落全都要回去。”
这话一出口,景何氏当即破口大骂,“贱人,分明是我家乔生要休妻,休妻,你一分钱都别想拿走!”
景乔生看着抓着他胳膊依旧是破口大骂的亲娘,又是看着站在那里似乎摇摇欲坠的娘子,他不知道到底为什么,为什么向来温和善良的妻子竟然这次像是铁了心似的。
和离?
他们夫妻俩向来和和美美的,就在昨天,月娘还说要好好跟他过日子,等他考上举人,等他当了官要跟他享福,为什么到了现在什么都变了呢?
张明善在来的路上就是听他家兄弟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的,刚才听柳月娘说改变主意他也是说不清滋味,景乔生是村里唯一的秀才,还指望着他教村里的孩子们读书认字呢,得罪他不好。
可是景何氏这又是为老不尊,柳氏都闹成了这样,不给柳氏当家做主吧又说不过去。而且看他娘那意思,分明是站在柳月娘这边的。他要是帮了景乔生,只怕是回头老爷子和老太太都跟他没完。
再听到柳月娘说要拿回陪嫁的时候,张明善就觉得这件事更难办了。
景乔生到底是秀才功名在身,这和离的文书得要去县里开具,他和县里的关系更是好上几分,要是从中作祟的话,只怕是柳月娘的陪嫁拿不到,和离文书更是有麻烦。
毕竟,柳月娘没有娘家嘛!
而且和离了,去哪里住也是一个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