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这件事咱们都先冷静下,何婶子,你先回去,乔生你留下和你媳妇再商量商量。”能解决最好还是安稳解决,张明善考虑的多,不想都是一个村里的闹得不愉快。
“没有什么好商量的。”柳月娘斩钉截铁,和她异口同声的却是景绣。
“依据我朝律法,夫妻和离,女方可以带回其陪嫁,难不成你准备违背大雍律法吗?”景绣很是清楚,大雍的律法有明文规定,当初京城之中也不是没有和离之事,小宫女把这当笑话讲给自己听,甚至于沈老太傅还在教导阿曜的时候用了这个案例。
“什么律法不律法的,你个小丫头片子知道什么?别拿这个来吓唬我。”景何氏根本不相信会有这律法。
景绣闻言笑了笑,“娘,她不信,那咱们就去衙门好了。”
柳月娘犹豫了一下,看了眼景乔生最后却是点了点头,“好。”她不知道女儿是怎么会知道这律法的,可是她却是清楚,年幼时还在闺中时,柳家的族人中有女儿与夫家和离,闹得沸沸扬扬。当时母亲还跟她说到时候找一个良人,可别重蹈了覆辙。
只是时来运转,柳月娘没想到,自己却还是走了这么一条路。
“去就去,我看县老爷是听我们乔生的,还是听你这个贱人的!”景何氏才不怕去县衙呢,她家乔生可是跟县老爷关系好,难不成还能听柳月娘这个贱女人的不成?
事情竟是闹到这一步是谁也没想到的,坐着村里的牛车,一行人去了县衙里,好在秀水村距离县衙也是近,再加上村长张明善也是跟衙门的衙差熟悉,说了几句虽说没见到县官陈大人,不过倒是看到了曹县丞。
曹县丞是进士出身,只是中了进士后他一直没等到朝廷的派遣,这平安县县丞的职务还是一个同窗给他谋来的。
对于这穷乡僻壤的平安县,曹县丞颇是几分看不上,来到这里后想要一番作为,偏生上面的县老爷又是个没担当的。
平日里都是跟一群读书人打交道,曹县丞只能这么打法时间。这景乔生他倒是还算待见,虽说迂腐了几分,不过文章写得很是规整,曹县丞颇是喜欢。
刚才正在看书,听到这秀水村的村长张明善说景乔生家的婆娘竟然要和离,他也是有些震惊。
本朝立国的高祖皇帝虽说出身贫寒,但是对读书人却高看几分,所以向来是重文轻武,先帝末年庚戌之变后,离凰长公主摄政后虽然重用武将,不过这几年天下太平,读书人的地位也慢慢上去了。
太平县是穷乡僻壤,本就不是什么孕育读书人的地方,整个县里的秀才也就那么五个半。而这几个人都是其他普通老百姓艳慕的对象——秀才见官不跪,而且本朝有秀才以上功名的人享有五十亩田地不用纳税的特权。
虽说本朝赋税不重,不过这五十亩田地的赋税不用交,而且免除了劳役之苦,这让不少人都想要嫁给读书人,尤其是示人当老婆,结为亲家。
曹县丞来到这平安县后也多少听闻,城东的李秀才又是纳了一房小妾,家里妻妾都能凑过一桌麻将了。
秀才纳妾不稀奇,听到这景乔生家的婆娘闹着要和离,这才是让曹县丞开了眼界。
“二老爷,小的倒是知道景秀才家的事情。”衙门里的一个小吏笑着说道。
“什么情况?”曹县丞看了眼,是在他手下当差的张大文,名字里虽说带这个文字,可是却一字不识,“说说看。”
张大文狗腿地一笑,“二老爷您有所不知,小的原本也是这秀水村的人,说来景乔生娶妻的时候小的还去他家闹过呢,这景乔生的婆娘出身商家,当年也是富贵的很,光是嫁妆就是堆满了景家的大院。不过这人命苦,后来回娘家探亲的时候正好赶上京城的动乱,景家娘子是捡回来一条命,不过娘家人都死绝了。”
“庚戌之变?”曹县丞皱了皱眉头。
“对对对,就是先帝爷末年的那庚戌之变。”张大文连忙给曹县丞更衣,“这不是娘家没人了嘛,景家那老婆娘就开始作威作福,整日里折腾景家娘子。”
曹县丞闻言若有所思,“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难道景乔生不知道?”
“嗨!”张大文一拍大腿,“二老爷您跟景乔生有来往,难道还不知道他最是孝顺不过的一个人?哪里会觉得他家那老太婆有问题,不过是拿着孝道当名头,自欺欺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