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禾也顾不得捡地上的铲子,径直走到林南君身边,一屁股坐下:“林南君,我说你疯了是吧?凭什么要成全他们?当初救了陆以晗的人是你!那白莲花出车祸也不是你的错!凭什么你要吃这哑巴亏?”
“鹿禾,与他们无关,我只是想成全我自己,这三年来,陆以晗天天在外面拈花惹草,偶尔回到家,不是对我冷嘲热讽就是恶语相向,我不想一辈子都过这样的生活。”
林南君低垂着眼,头顶白炽灯的灯光落在她长长的睫毛上,在她白皙的脸上落下一片剪影。
鹿禾伸手搂住她的肩膀:“阿南,无论如何,不要让自己后悔。”
林南君点了点头,反手握住鹿禾的手:“放心吧,我不后悔。”
说完,她又推了推鹿禾的肩膀:“快去拿酒,今天可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
鹿禾拗不过她,只得从冰箱里取了两罐冰镇啤酒。
“来,为我恢复单身干杯!”
林南君举起啤酒罐,与鹿禾碰了碰。
“我敬生活。”
鹿禾摇了摇罐中的啤酒。
林南君想了一下:“那我敬未来好了。”
一座狭小的出租屋,两个二十几岁的姑娘,一颗被爱情辜负的心和一颗历经世俗沧桑的心。
在那一刻,林南君忽然觉得,幸福和未来仿佛变得更加遥不可及了。
酒足饭饱之后,鹿禾将喝醉的林南君拖到床上,为她盖好被子。
“靠!明明酒量差得要命,还偏偏要喝酒!”
鹿禾低咒一声,床上的人却猛地坐起身来,伸手抓住鹿禾胸前的滚圆,眼神迷离地冲她露出一个微笑:“吃馒头……吃馒头……”
说着,便俯下身去。
“吃你个鬼的馒头!”
鹿禾有些抓狂,直接将胸前的爪子给拽了下去。
林南君歪在一边,又“扑通”一声躺回到床上,。鹿禾本以为她这下该安生了,却不料那货竟在小小的床上打起滚来:“我要吃馒头……我要吃馒头……”
鹿禾:靠之!
林南君折腾了好久,才渐渐进入梦乡。
鹿禾刚推出房间,沙发上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是魅春夜的妈妈桑。鹿禾沉思了一会儿,一边摁下通话键,一边从衣帽架上取下大衣离开了家门。
夜里的风有些大,鹿禾将头缩进领子里,从路边拦了辆车,直接去了魅春夜。
“哎呀,小禾,你可算来了!”看见鹿禾从外面进来,妈妈桑腆着一张褶子脸迎了上去,“那个王老板指名道姓的要点你,我也是没有办法。”
鹿禾勾了勾唇,露出一个公式化的微笑,由妈妈桑领着去了包厢。
——分界线——
林南君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中,有十三岁的小南君,有一位翩翩少年,还有一方浅蓝色条纹的手帕。
少年握着手帕站在林荫树投下来的影子里,偶尔有几率明媚的阳光从树缝间穿过,落在少年棱角分明的侧脸上。
“一切都会过去的,所有的苦难都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是陆以晗跟她说得第一句话,她这一记,便记了十年。
梦境倏地一转,林南君看见她心爱的男孩子跪在众星捧月的木冉面前,问她:“冉冉,你愿意嫁给我吗?”
欢声笑语,鲜花香槟,俊男靓女。
灰头土脸的她就像一只闯入异世的丑小鸭。
然后,梦境跳转,是她和陆以晗结婚的那日。
他黑着脸听完教父的祷告词后转身离开,再也没有看她一眼。结婚的第二日,鹿禾告诉她,陆以晗在魅春夜和一个小明星厮混一夜。
一梦十年,一场梦像是耗尽了林南君毕生的力气。
她是哭着从梦中醒来的。她醒来时,酒意还未退去,迷蒙中,她只觉得满心悲伤。泪水像是绝了堤的洪水一般,在她白净的脸上泛滥成灾。
陆以晗的电话是在凌晨的时候打过来的。漆黑的空间里,陆以晗三个字在手机屏幕上不停地跳动着。
林南君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接通电话。
“你在哪里?”
陆以晗阴沉沉的声音隔着听筒传进耳中,林南君平复了一下心情冷着声音开口:“陆以晗,有意思么?”
互相折磨有意思么?
继续纠缠有意思么?
非要弄个鱼死网破有意思么?
那头,陆以晗瞬间就噤了声。若不是听筒里传出他细微的呼吸声,林南君还以为他挂了电话。
两个人就这样彼此沉默了许久,陆以晗才缓缓开口:“明天是一起回沈河苑的日子。”
这一次,陆以晗的语气里没有了剑拔弩张,甚至还带着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