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墨,你怎么了?”沈隽疏以为梨墨是不舒服。
梨墨摇了摇头,却紧咬着嘴唇。
沈隽疏见状也不再多问,两人跟在晏祈和晏清昭身后,却渐渐跟不上他们的脚步,远远落在了后面。
“隽疏,你帮了我很大的忙。”一路上沉默不语的梨墨突然开了口。
“我只不过是拿了你的钱,完成了我该做的事。”
“你不知道这对我来说有多重要。谢谢你。如果你以后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尽管来找我,只要我能做到,一定义不容辞。”
沈隽疏第一次见梨墨情绪有这样大的波动,以前她总觉得梨墨就像一汪不流不动的死水。
南朝寺坐落在涯桉山的半山腰上,沈隽疏和梨墨走到时,晏祈和晏清昭已经不见踪影,一个小僧在门口等着,见到她们双手合十道:“两位女施主请随小僧来。”
沈隽疏明显感觉到了梨墨的颤抖。
“两位女施主请先在这稍作休息。”
小僧将两人领到了厢房便欲离开,梨墨慌忙拉住他:“小师父……”
梨墨话还未说完,小僧就已知晓她的意思似的,他看到对面的厢房窗户打开了,这才笑眯眯道:“女施主可以随小僧这边走了。”
沈隽疏见梨墨步履匆匆地离开,陷入不解。晏祈不会无故到涯桉山来,或许,他的目的就是带梨墨来?可是梨墨如此反常,是来做什么的呢?
茶水喝了一杯又一杯,沈隽疏终于坐不住了,正打算出去走走,门却先被人从外面推开。
“你回来了?”沈隽疏本以为是梨墨,回头看去,却见晏祈懒洋洋倚在门框上。
“沈隽疏。”他一字一顿地念着她的名字,大摇大摆地走进,径直坐在她对面的蒲团上。“本世子最讨厌别人装不认识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世子所有讨厌的东西都会加个‘最’字?”
晏祈眸子一眯,忽地朗声大笑:“小姑娘有趣得很。”
“世子这话错了,我不仅没趣,还愚笨得很,若是有什么话冲撞了世子爷,还请您千万不要见怪才好。”
从第一次在粉黛轩见面起,她都一口一个“世子”得叫着,恭敬都不过是装出来的,暗地里的交锋,他们俩人都心知肚明。
就如现在,她嘴上诚惶诚恐,可一手撑着下巴,眼神坦荡明亮的模样,却是一点都不诚恳。
晏祈却并不打算计较,他将一个精致的小瓷瓶递到沈隽疏面前:“梨墨托我带给你的。”
沈隽疏刚接过去,刹那!利器擦破窗户纸携着冷风刺来!
还未等沈隽疏反应过来,晏祈右手轻甩,玉骨扇“啪”得打开,叮咣一声,暗器掉在了地上,寒光闪闪。
然而攻击并未就此打住,接二连三的飞刀刺破窗户呼啸而来,沈隽疏眉头一蹙,迅速退到墙边。她刚想提醒晏祈贴着墙根站会安全些,却发现自己的提醒完全是多余。
利器撞上他的扇子却发出刀剑相碰的当啷脆响,扇面在他手腕行云流水般的动作下翩飞流转,丝毫没有被划破的迹象。
铛铛几下,窗外徒劳的袭击停止的同时伴随一阵躁动,是晏祈的随身侍卫和武僧赶了出来。
沈隽疏的茶杯被打碎在桌上,他的茶水却丝毫未动。
“没事了。”他神色淡淡,这才轻酌了一口浓茶,仿佛刚才不过是弹出了落入茶杯的一只飞虫般云淡风轻。
这是沈隽疏第一次见识只在小说中才能见到的“武功”。他甚至都没有离开原地,就解决了一场暗袭。是对手太菜还是他太强?
“怎么?对本世子的武功五体投地了?”他戏谑的声音悠悠响起。
沈隽疏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刚要坐下,却被他一个抬手止住了动作。
他拂袖扫去桌上的碎茶杯片,这才收回手。
沈隽疏心中一动,望了望他。
她这才发现,他喝粗茶的模样都优雅极了。
“世子爷!您没事吧!”
晏祈的侍卫破门而入,见晏祈和沈隽疏安然无恙这才松了口气。
“等你来,早被钉在这了。”晏祈冷哼一声,甩手起身,一脚踢开掉在地上七零八落的暗器,嫌弃道:“暗器打得这么烂还好意思搞偷袭。”
沈隽疏笑出声来,晏祈回头,她忙抿嘴憋笑。
“还不走?”
沈隽疏提着裙摆跟上他的步子。
原本寂静的南朝寺因一场偷袭被搅作一团浑水,若是今日的贵客出了什么差错,他们怎么担当得起?
主持一见到晏祈便连声道歉,晏祈摆摆手,道:“四哥呢?”
“四皇子前去追刺客了。”
晏祈看了一眼院中倒下的两具刺客尸体,眸光微敛:“梨墨和二哥呢。”
“空忌与女施主安然无恙。”
原来梨墨那样匆忙是去见这位法号为“空忌”的和尚的。
可晏祈为何叫他二哥?莫非……这个空忌和尚是二皇子?
就在沈隽疏猜测之时,晏清昭提剑归来,目光确认她无恙后才歉疚道:“本是带你来看风景的,却害你受惊,我让人带你上马车,我随后就来。”
沈隽疏知道晏清昭有意让自己回避,一语不发地点了点头,低着头迅速逃开晏祈的眼神注视。
待沈隽疏离开,晏清昭才道:“是御龙盟的人。”
晏祈挑眉:“恐怕他们今日的目标是我,连累四哥受了一场累。”
“御龙盟的人为何与你过不去?”
“御龙盟拿钱办事,这晏京之中想拿钱买我命的人多了去了,我岂知究竟为何?”晏祈冷然道:“他们找到这来,定是我府中有人走漏了我今日的行程。”
晏清昭忽地想到了什么,问道:“你今日来涯桉山究竟为何?”
“美人相求,我怎么忍心拒绝?”
“你是说,梨墨……要见二哥?”
“我顺水做个人情,以后也好向二哥讨要啊。”晏祈又换上他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
晏清昭摇摇头:“你不是真正对梨墨上了心就好。别被女人蒙了眼,她终究是二哥的人,长留不得。”
“四哥不也被女人蒙了眼?”晏祈似笑非笑地看向寺院外停着的马车。
晏祈但笑不语,拍拍晏祈的肩,先走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