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一半，她扶着烛台突然停下了。这合规矩吗？万一被人发现，是否又要给小皇子惹来麻烦？

几番犹豫之后，她退了回去，一手捧着烛台，一手扶着门框，直到看着对面灯光熄了，她才吹了手上的蜡烛，眼看着天已半亮，她便直接和衣而眠。

后半夜她睁着眼睛，满脑子的心思，第一次在这陌生的环境失眠了。

原本被季小安认为会哭一宿的小皇子，实际上安然坐在自己小小的泛着陈旧的书桌前，很是自得地翻着书，一双黑亮的眼睛却不怎么看上面，嘴里流畅地随意背到：“君民……”

如果季小安在这，她一定会大吃一惊。

他背的这些，正是白天少傅提问的，而他没有回答上来的内容。

如此长的篇幅，小皇子不仅背得流畅，更是将少傅还没教的课业一同背了。背的这般通顺，显然很是熟悉这些内容。

“小主子真是聪慧。”另一人身着黑衣，欣慰地抱拳半跪在地，行了个礼。

“这些我早会背了，那少傅想靠这个便为难与我，未免还差了些。”少年脸上不复白天那般童稚纯真，黑色的瞳孔褪去无辜，染上了独属夜晚的深邃。

“那为何白天故意……”

那人话没说完，小皇子已经了解他的意思。他从椅子上站起，站在窗口，负手而立。想到那个人……他的眼神里不禁带了些复杂。

他随意往窗外一瞥，一片黑暗状似冷宫一样满是冷寂的殿内，有一盏小小的烛光吸引了他的视线。

他眯起眼，盯着那灯光，意味深长道：“木秀语林，风必毁之，顺便再试试那个纪子安。”

黑衣人应道：“对，反正他皮糙肉厚，应当打不死，若是打死了也好，顺便除了一个纪家的人。”

小皇子走近了窗户，看清了正对着她窗户的房间，有一个人扶着烛台，像一根木头似的，死脑筋地守在门口，正探着头向他这边看过来，那出神的摸样也不知在看些什么。

小皇子垂下眼帘，声音平稳得没有波动：“他最近透着古怪。”

“不过，于我无用之人，若是打死了，就死了吧。”

“小主子英明。”

背后的人依旧恭恭敬敬的一身赞叹，小皇子没有回音，只是盯着季小安那边看，那眼神里，只余不带人类感情的漠然。

转眼一夜到天明。

这是季小安到了古代，第一次不贪图睡懒觉的日子，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从床上翻起，恰好身上衣服昨天并没有脱，她顾不上衣服上被睡得乱七八糟的褶皱，就想向小皇子的房间里跑。

小皇子昨天这么晚睡，定是哭了一夜，也不知道有没有变成兔子眼。

还没见到小皇子，满是激动的季小安就被人拦住了，那人通禀说家里人派了车夫来接，问季小安何时出门。季小安一愣，问了通禀的人，才知道今天是她一月一次的休沐日，也就是现代的休息天，是可以回家的。

能做皇子伴读的在如何身份都不会太差，等到坐上自家马车，来到家门口，季小安才发现原身居然是丞相之子，虽然是庶子，但在古代也算是身份显赫。

也罢，先回家探探，原身女扮男装去做一个不受宠的皇子伴读，到底有何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