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真是不孝,竟连母亲瘦了都没发觉。”陆文平一脸懊悔,又拉住华容华的手一脸感动,“多亏娘子,要不是你说,我还不知道呢!娘子虽然平时总与母亲吵嘴,但心里却还是想着孝顺母亲的,你真是一个好妻子!”
华容华被夸的满脸不自在,小声嘀咕,“我也不知道她瘦没瘦。”
“娘子说什么?”陆文平没听清,忍不住问了一句。
“我说该买些肉回去给你、老太太补一补。”华容华拿过陆文平手上的钱袋,“你要直接把钱给她,肯定又是舍不得花,要是直接买肉回去,为了不浪费也会把它炖了吃。”
陆文平缓缓点头,“娘子说的是,那我们就去买肉吧!”
华容华跟在他身后悄悄比了个胜利的手势,其实是她自己这两天顿顿吃白菜吃够了。
两人来到肉铺,异口同声的问道:“这肉多少钱一斤?”
卖肉的笑了,“我说您二位究竟问的是哪一块儿啊?这两块可不一样价儿。”
华娘看看陆文平,他指的是一块肥多瘦少的肉,而自己指的却是瘦肉多的,也难怪卖肉的会那么问了。
“那你就都报一遍吧。”华容华笑道。
“这是好的后腿肉,三十文一斤。”卖肉的指着那块瘦肉道,又一指旁边那块肥肉多的,“这块肥肉多,能靠出的油也多,四十文一斤。这里还有点儿边角废料,不到一斤,您二位要的话就给二十文。”
“呀,你这肥肉比瘦肉都贵!”华容华感叹了一句。
“这是当然,肥肉熬出来的油也比瘦肉多啊!您看割哪块?”卖肉的在磨刀石上蹭了两下刀,然后举着明晃晃的尖刀问。
“呃……”华容华被晃的朝后退了半步,问一旁的陆文平,“买哪块儿?”
“母亲爱吃肥肉,就来两斤肥肉吧。”陆文平一切以陆老太的喜好为主。
肥肉啊!华容华急忙喊住肉铺老板,然后商量陆文平,“太肥的肉也不好吃,而且婆婆每次都是把油靠的一点儿不剩,最后就能吃一些糊了的油渣子,还是多带点瘦肉吧。”
“这个……”提到母亲每次吃肉变成了吃油渣子,陆文平也犹豫了。
“要不就来这块五花肉?肥的不少,瘦的也不太多。”华容华想着,买了这块肉回去就做红烧肉。
“好吧!”陆文平也不想再吃油渣就点了头。
看到卖肉的要挥刀,华容华急忙问:“这五花多少钱一斤?”
“三十五。”
“那就来一斤。”
卖肉的抬头看看陆文平问:“就要一斤?”
陆文平忽然感觉自己的脸有些发热,有些后悔亲自过来买肉了。
华容华到是不在乎,“钱就够买一斤的,大叔你要多给我也不反对。”
卖肉的看看华容华,笑了,“你这小娘子到是个精明的。”说着话刀子偏离了刚才的位置划了一刀,然后上称,“一斤二两,四十二文。”
“就四十文吧。”华容华打着商量,习惯讲价,这是在现代买东西时养成的习惯,哪怕只便宜一毛钱也觉得好似占了便宜,心里舒坦。
“哎哟,小娘子,刚才那称你也看到了,一斤二两高高的,眼看就要一斤三两了,你这还往下抹,我上哪儿赚钱去?”卖肉的苦穷。
“便宜些吧,以后还来你这儿买。”华容华拿出钱袋开始数钱。
卖肉的看陆文平,“这位相公老爷到是说句话,你那一篇文章就赚的比我们多……”
陆文平脸色难看的很,一把抢过华容华手中的钱袋扔给卖肉的然后转身就走。
“喂,你干什么?”华容华惊叫一声,顾不上陆文平,急忙从卖肉的手里拿回钱袋和四文钱才追上去。
“喂,你走那么快干什么?”华容华追上陆文平有些不高兴的问道。
陆文平紧抿着唇不说话,就连下颔上的几缕短须都撅了起来。
“你在生气?”华容华探头看着陆文平紧锁的眉头猜测着。
陆文平忽地停了下来,华容华因为收步不及险些撞到他,只见他板着一张脸道:“娘子虽是出身商户,可你现在是我陆某人的妻子,说话办事时能否不要带有那些商人的市侩之气?”
“啊?我市侩?”华容华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吃惊,“我就讲讲价帮你省了几文钱就成了市侩?你有病吧?我可是在帮你省钱。”
陆文平的鼻孔好似都粗大了几分,声音不自觉的拨高,“就为了几文钱在街面上与人争吵不是市侩吗?简直是丢人至极!”
华容华委屈极了,尤其是不明真相的路人投过来好奇的目光更让她有种在光天化日之下被扒光了的感觉,“行,我丢人我市侩,我就不该帮你省那几文钱,就活该你被人宰!”说着就将肉一股脑的甩到他怀里,扭头先往前跑走了。
陆文平也被气了个倒仰,他不明白华容华说的被人宰是指被人当冤大头,还以为是在诅咒自己死于非命,所以看着她距离回家的岔路越走越远也没吱声。
华容华赌气又往前走了好长一段路,感觉两条腿好似灌铅一般似的才停下来,左右一看有些傻眼了,“不是我们这是走哪儿来了?陆……”
回过头才发现身后的跟本就不是陆文平,而是不认识的人。
那人见华容华突然回头反而被吓了一跳,往旁边挪了几天,快走几步离的华娘远远的。
华容华站在原地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陆文平,一时又急又气又伤心。他就因为拌了那两句嘴便扔了自己一个女人在陌生的街市上,也不怕出事儿!随即莫名的恐慌又袭上心头,现在自己该往哪里去?
直到此时,华容华才清醒,她穿越到的这个地方,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这里没有她熟悉的亲人、朋友,只有讨厌她的亲人、陌生的丈夫。
惶然的目光扫光墙边瑟瑟发抖的乞丐,单薄的衣服遮不住裸在外面布满黑灰的身体,整张脸几乎都被胡子和头发盖住了,只有那双眼睛,那双眼里满满都是求生的欲、望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