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是。”言郢摇头。
“都不是?”殷洛故作惋惜,“难不成摄政王看上的...是我这宫里的小太监?啧啧,久闻摄政王不好女色,今日一见,当真是不同凡响。”
言郢倒也不恼,笑道:“娘娘真是言重了,谁人不知娘娘大方,言郢怎敢肖想娘娘的人?只不过娘娘二八年华,还是多注意些的好,毕竟在这深宫过完后半生,想必会有些许寂寞罢。”
两人面色正常,说的话却夹棍带棒,言郢一张巧嘴,硬生生把殷洛噎得说不出话。
是谁说摄政王与世无争?
是谁说摄政王温文尔雅?
放他妈的屁!
转眼过了半个月,言郢一直没有大举动,经过上次一事,朝堂上安静了下来,朝政大权重新到了殷洛手里。
只是虽然掌权,但是劳累程度也不容小觑。
殷洛身穿一袭浅色罗裙,长发松松的绾起,只带着一支攒凤金步摇,略施粉黛也难掩倦色。
“娘娘,”采薇端过一杯参茶,轻轻帮她捏着肩膀,“恕奴婢直言,娘娘您也太劳累了,这些奏章明日处理也是一样,何必要累着自己的身体?”
采薇的手法很好,殷洛舒服地轻叹一声,道:“采薇,不是哀家不想休息,而是这个关头,哀家不能休息。”
所有人都在看着她,等着她出糗,等着她出笑话,而她偏不让他们如愿。
采薇叹了口气,总感觉殷洛有点不一样了,过去的她畏畏缩缩,没有一点主见,而现在的她却雷厉风行,不管是朝政还是后宫,都打理的井井有条。
殷洛轻按眉心,脸上掩饰不了的疲倦,道:“采薇,皇上可睡下了?”
采薇摇头,道:“皇上刚刚用过晚膳,今日比昨日强多了,许是喜欢那芙蓉大虾,今日竟多吃了一碗饭,饭后又用了双份神曲茶,想来现在在御花园消食罢。”
殷洛点头,站起身,道:“陪哀家去看看他罢。”
小皇帝言战不过六岁,还是个小孩子,却穿着龙袍金簪绾发,指挥着身边的小太监踢球,俨然一副大人模样。
殷洛不忍心打扰,在一旁看着他玩耍,言战看见她后立马跑过来:“母后!”
殷洛笑着蹲下身,伸手搂过他,捏捏他的小脸:“战儿,今天有没有好好读书?”
言战认真的点头,道:“母后放心,儿臣有好好听师父教导,且今天学了一些新道理,何时有空讲于母后听?”
殷洛点点头,笑道:“战儿乖,现在讲给母后听听罢。”
“师傅说,作为一个君主,一定要明事理,知是非,”言战摇头晃脑,“且不能助长奢欲,要以百姓为重,做一个人人称赞的好皇帝!”
太子太傅孙奇是三朝元老,一向以正直著称,对皇家的众人天地可鉴。
殷洛看着言战,一本正经道:“战儿可听过一句话?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这话有些深奥,且这是另一个世界,这里的人并不知道孟子,更不知道这些话。
果不其然,言战一脸懵懂,皱着眉头想了会,沮丧的摇摇头,道:“母后,儿臣听不懂母后说的话,请母后给战儿讲讲罢。”
听不懂很正常,殷洛心想,如果那些老臣知道了,这话是她说出来的,保证把她当成一个政治天才,甚至觉得她想要谋权篡位。
殷洛笑道:“战儿记住这句话,等你长大了,便知道这话的含义了。”
言战认真的点头,道:“母后,儿臣记住了,儿臣日后一定好好学习,为母后分忧。”
“战儿,你要记住,”殷洛神色认真,“不是你为母后分忧,这江山是你的,母后只是代为打理,等你长大了,你就要一个人打理,母后不可能陪你一辈子,懂吗?”
“那母后会去哪里?”
“母后会也不知道会去哪里。”
“母后是要去父皇那里吗?他们都说父皇睡着了,可是父皇睡了好久,母后,儿臣好想他。”
终究是个小孩子,说出来的话也小孩心性,殷洛鼻子有些发酸,但还是笑道:“父皇睡着了,我们战儿是乖孩子,就不要打扰他了好吗?”
言战点头,一脸懵懂,他并不知道死亡的意义,只以为父皇是睡着了,殊不知他早已走了,去了另一个世界。
“娘娘,”采薇轻轻帮她扇扇子,试探着道,“娘娘有点......”
殷洛看着远处的言战,一脸温柔,轻声道:“采薇,有什么话你就说吧,你与哀家之间不比掩饰。”
采薇点头,道:“娘娘似乎有些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