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这刀是我们家的吗?”霜清寒看着发疑道。
“不是”牛二从地上爬过来小心翼翼的看看她怀里的小包子,轻声道:“这是街头王屠户家的,我以前去他家买肉就见过,这是他祖父传下的,这把刀也不知道宰杀了多少头猪?王屠户的闺女要出嫁,他让娘帮他闺女绣娶衣,可能是刚出了摊子,走的时候他把娘做好的茶冻带走时,就忘了拿刀,我正准备明天给他送去”
难怪煞气如此重,她想了想又道“二哥,你明天去王屠户家给他说,我们把这把刀买了,他要多少钱都行”
“好,没问题,王老头早就不想要它了,他看中了铁匠家新打的尖刀,明个我去买了送给他”
霜清寒的额头又蹙了起来,扭头叹道:“二哥,你明天去就给王家说,这把刀被嘟嘟给扔井里了,所以卖把新的送给他,其它的不要多说”
牛二抓抓脑袋,想不通,可霜清寒和他娘的话,向来都是圣旨,他便猛点着头:“知道了”
虽说她现在有钱可也不能乱花,在说,平白无故的你卖杀猪刀干什么?平白的惹人怀疑。
霜清寒让他们去睡,自己却在也不敢睡,两眼一瞬不眨的盯着萌包子,禁不住拿起那把刀左看右看,忽的起身,把柴婆婆平时绣花的竹罗拿来,捻起红色的丝线细细合起。
没多久,便合成根漂亮的红绳,她拿过刀用红绳系着刀把,伸手挂在萌包子的小脖子上,还顺带着捏捏他的小脸。
睡梦中的萌包子嘴角抽,抽,抽在抽,见过戴金,戴银,戴玉的,就是没见过戴杀猪刀的,唉!奇葩的娘呀……
霜清寒坐在小院里拈着绣花针,第五十六次的刺破指尖,痛得她含着手指苦着脸,一副世界末日来临的模样。
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破地方,既不是公主又不是千金,连个最起码的庶女身份都没有不说,还带着个托油瓶,回去更是遥遥无期,既然如此肯定要学个谋生的手段,可她的体质早就过了练功的年纪不说,纵是想练也没人教。
她都已经穿越过来快一年,早就绝了侥幸的心,现下一门心思只盼着萌包子能平安长大就好,可也不能在靠萌包子去找什么鬼草,她宁可苦点也不愿小包子在受那样罪,看来瞧去,也就只好跟着柴婆婆学绣花。
萌包子倚靠在摇椅里,小脚‘啪’的往上面的横杆竖起,微眯了双眸身子来回晃着,一副悠然自得的二大爷模样,嘴角向后扯出嘲讽的弧度,鄙夷的看着她娘亲,没那个金刚钻非要揽瓷瓶活,连个毛笔都拿不好,竟然还想着绣花。
牛二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萌包子脸上表情忽变,呆萌憨稚的仰而朝天,牛二跑到他面前,伸手点着他的小鼻尖,萌包子睁大水灵灵的双眸,忽闪忽闪的对他绽开懵懵的笑。
乐得牛二裂开大嘴笑着,伸手小心的从怀里掏出油纸包,打开,拈起香香糯糯的枣糕递到他嘴边。
萌包子支着两只胖胖的小手,仰着身子向前栽了上去,张开的小嘴正好栽在枣糕上,小嘴蠕动,圆圆的身子不住的上下跳去着,可爱死了。
牛二看他吃的欢,张大嘴笑开了,霜清寒扭头已冲他喝道:“牛二,不许给他吃枣糕,小孩子不能吃太多甜食”
牛二赶紧收了手藏在背后,傻着脸东看西看,霜清寒气结的收回目光,萌包子在家里的地位比她可高多了,犹其是牛二,每次都背着自己偷偷给他带东西吃,而且全都是甜食,她就怕在给小包子吃出蛀牙可就坏了。
“牛二——”软软糯糯的稚嫩轻轻响起,却如平地惊雷炸飞了所有人。
牛二呼的又拿出枣糕递到他面前,乐道:“宝宝,叫——”
萌包子却跳着小脚扭着脑袋对上旁边的柴婆婆:“婆婆”娇嫩的声音里事着丝丝甜香,如同刚出笼的蒸糕透着丝丝软香。
“嗷”霜清寒已嗷叫着扑过来,萌包子身子一弯头一缩,已蜷在摇椅里,让她扑了空。
霜清寒那里依他,伸手揪着他的衣服就提了出来,乐得眯起眼睛开心道:“嘟嘟,叫娘亲”
萌包子蹬着小腿,支着小胖手甜蜜蜜的:“清寒”
霜清寒愣怔,手里的萌包子已被牛二夺了过去,举到头顶脖子边,萌包子嗷嗷叫着,小腿伸开跨在他脖子上,牛二已驮着飞跑出小院。
“牛二,你给我回来,我非扒了这小子皮,竟敢不叫娘……”霜清寒气炸了,为了这小东西她历尽千辛万苦,可他竟连声娘都不叫,气煞老娘也。
萌包子咯咯笑着小胖手向后摆动,霜清寒已脚下微趔歪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牛二已驮着他跑的没了影。
柴婆婆上前扶着她笑得满脸都绽开菊花,乐道:“好了,小孩子正是学东西的时候,见我们叫也跟着学,慢慢教”
霜清寒气得直甩手,却又把手甩在旁边的石桌上,这下更是痛的又咧嘴。
清夜如尘,月色如霜,半弯悬月高挂在天际,小院里蒙蒙胧胧,仿佛笼着层乳白色的薄雾,和着院中香至荼蘼的桂花香,迷幻婉转的仿如同梦境。
霜清寒来到院中,扭头正对上坐在屋顶的萌包子,小脚自屋粱上垂下来回晃动,衬着脚上穿的小老虎也是摇头晃脑。
“嘟嘟,你怎么跑屋顶上去了?快下来,娘在下面接着你”霜清寒站在院中双手合在嘴边,压低声音。
萌包子仰着小脸正面对着月色,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有那稚嫩的嗓音如同浸了天际的霜色,带着凉薄的悲戚:“你上来”
霜清寒气得直跺脚,跺完了垂着头去找上房子的梯子,你见过这世个有几个当娘的拧的过儿子。
“儿子,你怎么上来的?”霜清寒手脚并用的爬到他身边,喘着气问道。
“飞上来”
霜清寒如同被扎破的气球,怔怔看着他,忽的咬牙伸手拉着他,另只手已伸进他的衣服里上下摸个不停。
萌包子这次倒不排斥,甚至还带着半死不活的表情配合的转过身子,任由她的手摸来摸去,无力道:“摸够了没?要不我把衣服脱了给你检查清楚,看到底有没有尾巴?”
霜清寒撅着嘴蹲坐在屋顶,要哭不哭的看着他,连她心里想什么都知道?正常才怪。
“你是我儿子吗?”两行清泪已喘顺着脸颊流下,她强压下心痛哭道。
“从你肚里生出来的,你说是不是?”萌包子无奈的看着她,满脸嫌弃,怎么就找了这么个娘。
“那就是”霜清寒立刻乐开,从她肚里生出来当然是她的儿子。
伸手把儿子搂在怀里,开心道:“儿子,你是人吗?”
“不是”萌包子有气无力哀叹。
“是鬼吗?”
“不是”
“是神吗?”
“不是”
“那是妖魔精灵?”
“不是”
“那是什么东西?”
“不是东西”
萌包子恨恨甩开她的手,往旁边倚着身子,弯起肉乎乎的小手臂支着下巴,一副被亲爹娘抛弃的委屈样。
霜清寒往他旁边凑着身子,哀求:“儿子,娘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挺奇怪的,你,该不会不知道自己是什么……”
“知道”
萌包子恨恨甩下手,忽的又耸拉着小脑袋:“可现在不是告诉你的时候,说的太多,我会死的很快”
霜清寒吓得全身颤抖,伸手把他搂到怀里:“好,娘知道,以后不会在问了”
一时间天地都静了下来,她能清晰的感到从儿子身上流出的悲伤无助,心下暗骂自己不该多嘴,引起萌包包伤心,转移话题道:“嘟嘟,你说这世界上有鬼吗?”
“有人就有鬼”
“呃,为什么会有鬼?”
“有生就有死,有死就有轮回,生前执念太重不肯入轮回,便为孤魂野鬼;怨念太重,便为厉鬼,戾气重,便沦为煞,落到心怀叵测的术人手中,便沦为供为趋使的工具”
好吧,看来和自己在小说中看到的差不到,如此说来,她所处的这个空间还真是个蛇鬼牛神聚集,魑魅魍魉横行的世界。
“娘亲,我不能在这里长久呆下去,会魂飞魄散的”
霜清寒吓得向后跌去,萌包子伸手拽着她,她已双手捧着他的脸急道:“儿子,你告诉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的身体里只有一魂一魄,而这里灵气太稀薄,加上前段时间我在找寻萤噬阴草暴露了目标,如果不能尽快养全魂魄,我就只能从这个世界上永远消失”
“怎么才能养全魂魄?需要什么你说,娘拚了命也给你找回来”霜清寒脸上阴霾怯弱一扫而空,只剩下一往无前的百死不悔。
萌包子伸手胖胖小手拉下她的笑的天真纯澈:“这个需要时间,而且邪气越重的地方灵气也就越旺盛,况且我需要以功德来互补”
“走,我们现在就收拾东西,连夜就赶往邪地”霜清寒搂了他就要往下房顶。
“不急,这边的事要办完,而且你需要时间修习些功法,不然遇到危险我根本保护不了你”萌包子说着,从她手中飘出悬在半空中,小手臂背在身后,浑身都笼在睥睨的凌傲之中。
“嗷——,儿子你会飞,教娘好不好?”
萌包子白着脸无奈的伸着手指,沉喝:“坐下”
霜清寒老实端正的坐着,萌包子落在她身边盘腿而坐,短粗的小手指舒展成微翘的兰花,俏脸端正:“凝神,静气,精神聚于气海,走檀中……”
霜清寒只觉得一股热流在体内倏然而起,自四肢百骸流走,身子瞬间轻如羽毛,随着他口中的:“起——”
她在睁眼,身子已飘在半空中,正微微打着圈,在也忍不住心中惊喜,张口大笑体内的的气流倏然而散,已重重的朝地上摔去。
萌包子捂着头,不忍直视。
“我会飞,我会飞了——”
“娘亲,你非得把全世界的人都吵醒,知道你不是个正常人才高兴,是不是?”萌包子翻着眼,龇着牙看着双手捂着嘴的娘亲,摇头叹息道:“照我说的,上来”
霜清寒凝神屏气,晃晃悠悠飘了上去,萌包子伸手拉着她在旁边坐下。
“儿子,娘只是个凡夫俗子,难道还可以修仙吗?”她满脸兴奋的看着儿子。
萌包子对她懵懵笑着:“原本是不可以,只不过走了狗屎运”
“狗,屎,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