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树影在黑暗中摇曳，发出的声响像是在低声诉说什么。阁楼内晶石散发出的橘黄色的光不受丝毫影响，兀自沉默着，兀自发亮着。

“主人，你决定了吗？”米花低头盯着自己的布鞋，觉得自己的声音涩涩的。

“呵，这种事情现在问决定不决定岂非太晚了。”渊凡把玩着把拇指上的戒指，面容在光线下半明半暗。

“可是，夫人那里…如果被她发现了怕是不好交代吧，毕竟他们几个人都是记录在籍的，如果突然暴毙的话，龙华裁判庭那边…”

“米华！”渊凡突然暴吓一声，他眉头紧锁，显然是被激怒了：“这不是这几年我让你过的太舒坦了，不知道自己什么身份吗！到底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

“连这点事情都解决不了，我这离恨岛少主也不用当了。再说，这些事情用得着你来操心吗？”渊凡在袖子里的手因生气而微微发抖。他知道，他早就知道，如若不是被自己的毒控制着，面前这人早就叛变了！奈何自己只擅长医和毒，在法术和武技方面不管怎么样都不能精进半分。而面前的米华，就像是天生的暗卫一样，隐匿和刺杀功夫都是一流的，堪比龙华裁判庭的顶级隐士。但是，每次看到他因为自己的命令而迟疑和犹豫的时候，渊凡总是控制不好情绪，这样不在自己掌控之内的感觉，让他很不爽。所以像米华这样的宝贝，他当真是又爱又恨呐！

渊凡在小小的阁楼里不安的走来走去，最终在面朝南方的窗边站定。

“前几天，龙华大陆那边有家族进献了一只珍奇的肉姬兽，肉质及其鲜美，明天宰了做下酒菜。”渊凡尽量控制内心的怒火，声音冷冷的，也不回头，只是盯着窗外黑幽幽的某处。“今天晚上，不管用什么方法，你都要让那畜生毫发无伤地服下去影琥散，至少是外表毫发无伤的。其他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

影琥散，竟然是这种药。这药要是用来杀人的话根本是天方夜谭，但如果配上其他药引的话。这样看来，渊凡真的是把其他是事情都准备好了。

米华不再多言，只是任命地闭上眼睛，心里苦笑着，问自己这种丧尽天良的做法什么时候能停止。倏忽间，他好像又看到了几年前那个濒死妇人怨恨不解流着殷殷鲜血的眼睛，那眼睛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待米华从渊凡的院落出来时，天上的点点星光清冷，就像是米华指尖的温度。他手里拿着两个瓶子，一个是要让那肉姬兽服下的影琥散，而另外一个，则是自己在熟悉不过服用了好几年的解药。米华莫名觉得头疼，只觉得未来是一片混沌浩瀚的苦海，自己就像是一只渺小卑微，沉沉浮浮的鱼，沦落到此万劫不复。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做了多少坏事，以至于现在要接受这种惩罚。

苦海无边，无岸可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