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沙白沉进去,谁在边上说什么都听不见,陷入了一片虚空之中。
就这那一张纸,而桌子前沿已经叠了十几张纸了,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每解一层,原本的底纸,就要换成新解出来的那一张,在解出来的新的一层内容上,进一步解译。
原本还完整着的一根粗壮的蜡烛,这会儿,已经燃烧殆尽,小桐又端了另外一根蜡烛过来。
她们已经不是第一次陪着夫人解译法捷文了。
平日里在侠客岛的时候,好像整个岛,懂法捷文的人不少,可是懂法捷文的解法的人,放眼整个天下寥寥无几。
又燃尽了几根蜡烛,阮沙白才缓缓地站起来,后劲,嘎吱一响。
木小九风速闪到阮沙白的身后,搀住她。
“娘,你怎么样了?”
眼中全是担忧。
“我没事儿,你们快看看这解译的结果,给离天配药。”
袁不远握住阮沙白的手腕,稍许,吩咐道:“你们送白白回房,让林儿配一副活络胫骨的药给白白喝了,让厨房里准备好晚饭。”
然后他就凶神恶煞地瞪着阮沙白,“你再不吃饭,等木离天醒了,你就该倒了,要是不听我的话,我就不给木离天配药了,你信不信!”
袁不远很少这么严肃。
阮沙白虚弱地点了点头。
“那就,拜托你了,我这就去休息。”
“哪里话,我是你老爹,我不帮你谁帮你。”
小兰和小桐扶着阮沙白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阮沙白回头,轻声地说:
“爹,谢谢你。”
很快,就从屋子里离开了。
这一声“爹”叫得袁不远心里一阵涟漪,等了这么久了,这倔强的丫头,终于也服软了。
阮沙白的迹静静地躺在纸上,写了这么多张,最后的一张纸上面的字迹,依旧是有力的,刚硬中带着秀丽,
如雪地里盛开的梅花,傲寒独立,无所畏惧。
“小九,你读配方,我配药。”
木小九接过纸张,袁不远早就在这屋子里备齐了所有的药材,当然除了像西施玉令这种只在传说中听说过的东西之外的所有药材,还有各种奇珍药材都准备好了,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摆满了一屋子。
就连煎药的灶和木材,罐子以及还盛药的碗,都准备好了,全都让在屋子里,就想着随时找齐了药酒随时配,随时把木离天从昏迷中唤醒。
点火的是麦梗,再放上几根劈开的竹竿,灶里很快就烧起了大火,袁不远煎药很有一套,跟别人先备齐要再点火不同,他看了眼便知道,这个要配个木离天的药,煎起来很是复杂,它要求一部分的药材达到三分火候,而一部分要达到七分。
而有几种药药分开煎,待温度降到略微五十度左右时再融合在一起。
这是七八个药罐子静静地躺在不同的灶上,底下还配着不同的火,有的火颜色红艳,旺盛,有的只有些略微的明黄,火势不大,而还有几个就是连一点黄焰都看不到,只有些蓝焰。
还有冒着绿焰的炉子。
“药引,为汤——极寒汤。七七四十九种药材需以七种火配以煎熬,这四十九种药材,乃《百草经》中按凉性排列,最为寒的四十九种,按照其不同的凉性程度,配以不同的火,熬制特定的时间之后,滴上一滴西施玉令认可者的血液,催以三成寒极内力,给伤者服用。”
木小九念完之后,懂了个七七八八。
絮絮叨叨地说:“这配方也不知是何人所写,不明不白的,话本七分,却止于三分,也不讲讲明白这四十九种药材哪些?也不说明合适的火焰,何为合适。”
木小九的脸色很不好,这药方似乎没有什么用处。
担忧地看着床上的木离天,心里满是愧疚,早知道西施玉令会伤害这么大,自己那日及不应该把西施玉令交给父亲,结果还害得父亲昏迷多日,每多昏迷一日,内力就多散去几分。
“臭小子!你悲春伤秋干什么?还不快点过来帮忙!”
“咦——”
木小九一转头,看到袁不远的脸上不小心抹了一脸的锅底灰,手忙脚乱地塞木材,又用内力控制火候,周围的瓶瓶罐罐全都打开了,他正自不停地往各种药罐里丢各种各样的药材,那在手上掂量一下,就知道了分量,眼疾手快,不一会儿,那火焰最烈的炉子上,药罐里的药材就配好了。
木小九赶紧地走过去帮忙。
“一号炉子,再添两根粗木。”
只见袁不远一直在忙活,木小九则在炉火前,按照袁不远的命令,往炉子里塞不同的木材。
木材分为五堆,一堆是薄薄的竹片,一堆事麦梗,一堆是有大腿那么粗的劈成两半的木材,一堆是胳膊大小的桂树枝丫,还有一堆,是细长的藤条,藤条带刺,十分坚硬耐烧,有人用这个藤条做武器,缠成一根火藤鞭,听闻只要内力强大,这火藤鞭甩出时,鞭子会带着火光。
每一击,都像抽打灵魂一般。
他的八姐木灵儿用的便是这火藤鞭做武器,显然还是没有他的乱腾腾刀法厉害。
又是半宿,屋外的护卫只知道屋子里火光很大,透着热气,但是烟却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缠绕在一起,规规矩矩的从一个窗户口冒出来,如飞舞地丝绸带,没有随风飘散,穿过悉悉索索地雨,直接往天上飞,直到看不见一点为止,一直都是规规矩矩着地。
不知道是几个时辰,雨就渐渐地停了。
阿来阿往已经成为了木小九的贴身护卫,他们两个兢兢业业地守在木离天的屋外。
“哥哥,你说,最近这谷里是不是出的事情特别多?感觉袁神医都快忙不过来了。”
阿来有些好奇,往屋子里探了探,从窗户上戳了个洞,可是什么都看不见,屋子里一片烟雾缭绕。
阿往一把拉住阿来,把他扯到了距离窗户两丈远的位置,不让他再鬼鬼祟祟地往屋子里看。
“不要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