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门就打开了,袁不远敲门的手还停在空中,差点就一拳头下去,砸中了阮沙白。
没错,来开门的就是刚刚整理好自己,换上了一身干净的淡蓝色衣裙的阮沙白。
洗漱完,除了小秋端过来的姜汤外,厨房送来的晚餐,她一口都没有动,实在是没有食欲。这已经连续好几日,没有好好进食了,嘴里总是透着一股苦味,从心里生出来的苦。
阮沙白也一直没睡,坐在窗前发愣,正想着要去看木离天,就听见了急促的敲门声。
“怎么了?”
袁不远手里一直握着那张用法捷文写着的西施玉令的用法的纸张。
“白白,这上面的字,你应该认识吧?”
阮沙白接过纸,木小九瞄了一眼,全都是奇形怪状,扭来扭去的线条,然后偶尔还有几个短横斜杠,这哪里是字,明明就是鬼画符。
木小九反正是看得头很痛。
阮沙白一边往木离天的屋子走,一边看着手上这张纸,这法捷文是用了二十四条密文编译而成的。
要看懂上面的文字,除了能看懂法捷文之外,还有解开上面那些斜杠,短横的意思,把这纸张上的文字重新排列组合,才能知道上面记录的真实内容到底是什么。
如果解法不对,法捷文仍然会流畅地表达一个用法,可是那种用法确实致命的,一不小心,就会要了木离天的命。
阮沙白一看便明白,这东西,不简单。
以前侠客岛搜罗到的武功秘籍,有些事直接用法捷文直译过来,便可以使用的,有些顶多加了三道密文,重新组合起来,只需要半刻钟,她就可以把正确的武功秘籍译出来,可是这次,不愧是西施玉令。
三个人在木离天的屋子里,笔墨纸砚早就准备好了,阮沙白开始一行一行,一字一字地寻找答案。
木小九靠在边上的梁柱上,手里的折扇有以下没一下地扇着。
“这法捷密文一旦开始解译了,就必须一口气解完,中途不能做其他。”
阮沙白冷静地说,而自己的眸子一直都在纸上,手里的笔刷刷飞快,看起来不像是在写东西,而像是拿着毛笔在练武功一样。
速度之快,木小九这神一般的眼力居然有些看不大清楚了。
“死老头你看得懂啥?”
袁不远的眼神竟然一直都在跟着阮沙白的笔走。
“你懂个屁。”
袁不远看都不看他一眼。
“什么啊,我是感觉你这么一直盯着看,你也看不懂法捷文的。”
袁不远抬起头瞪了木小九一眼,“讲的好象我看不懂,你就看得懂一样。”
“切,我是看不懂啊,哪里像你,看不懂还强看,等会脑子都炸了,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木小九吐了吐舌头。
“死小子,哼。”
袁不远起身,也跟他一起在边上站着,确实看不懂,“我就是惊叹于白白的解译速度而已,不愧是我养大的女儿,真了不起。”
“切,我娘她是自己长大的,不干你什么事。”
“什么啊,明明就是我养大的,没有我哪有她,哪里还会有你这么一个臭小子。”
“那你就想多了,没有你的话,我娘会更好的,你也不想想,你那时候,仗着一张还算风骚的脸,烟花巷里,流连忘返,哎呀,我都不好意思说。”
“死小子!说的好象你亲眼见过一样。”
袁不远有些不满,明显地很是不悦。
“哟,你还生气了。”
“我哪里生气了?”
“那时候,要不是我娘带着刀,一路杀过去,你怕是,腿都没了吧。”
“哪壶不开提哪壶,死小子,要不是我今儿累,我一定打得你满地找牙。”
袁不远一把揪住木小九的耳朵,凶神恶煞地威胁他。
“你又打不我赢,要不是我这几日元气大伤,你能碰得到我,开玩笑哦。”
木小九别过眼,完全不受威胁。
袁不远很无奈啊,这小子,还真是狂妄自大,这模样,像极了小时候的阮沙白。
可惜了,他除了性格遗传到了之外,这身子骨确是不行,经脉没有一处是通的,还比不上侠客岛上,他的姐姐们厉害。
袁不远摇摇头,叹了口气。
这一幕落在了木小九的眼里
“老头,你叹气是不是想起了什么前尘往事啊。”
“我叹气,是我这天下第一名医,竟然治不好你的狂妄自大,不可一世,嚣张跋扈,没大没小。”
木小九瘪嘴,“你这是在拐着弯儿,说我的不是呢,不过呢,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谁让我有狂妄的资本呢,哈哈哈。”
袁不远心情有些低沉,自己纵横医场这么多年,竟然,救不了他的经脉,真是,修行尚浅。
木小九看着母亲,依稀想起来,自己还年幼时,母亲就经常像这样子坐在烛光下,一坐就是半宿。
到了第二天,自己就拥有了一本新的武功秘籍。
以前年幼,不懂,现在他都明白了。
白日里,他人性胡闹,“母亲,这侠客岛的武功秘籍我都看完了,可不可以进幽园藏书楼去看别的典籍?”
可母亲总是说,书要多读,一本秘籍,读一遍,会的只是皮毛,要读个白遍千遍,才曾真正体会其中深意,不可以急功近利。
可他不明白,他觉得自己的表现已经极尽完美了,侠客岛没有人打得赢他,不过他还得学更多地新东西,来让大家更轻松地被他解决。
便日夜缠着母亲,非要看那幽园藏书楼里的秘籍。
他不知道,幽园藏书楼里的秘籍,全都是用各种奇奇怪怪地文字记载的,每一本,读需要解译之后,他才看得懂,母亲拗不过他,只能每日熬夜解译。
木小九的眼泪夺眶而出,想来今日,母亲为了他什么都不顾了,就往蓝焰里冲,心里一阵揪痛,趁着没人看见,又赶紧地擦拉擦眼泪,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
阮沙白还在奋笔疾书,额头的汗水一样,直直地滑下,边上的丫鬟,小兰已经给主子擦了很多次汗了,手里的丝巾换了好几条,都被汗浸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