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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夫人驯夫计 正文 第二十三章 风雨飘摇难问情

自从沈之安上次离开,云珂没有一日不盼望,突然听兄长说起,突地杏眼圆睁,捉着他的袖子再三确定:“哥哥不是哄我吧,他当真回来了?”

李瑾瑜紧皱眉头,沈之安刚到京城,就给他报信,他乍闻也是难以置信的,但是……

云珂穿的极为素淡,葱白的裙底,上身是浅褐色夹袄,点点红梅铺坠期间,不但未见老气,反而生出俏丽之感,一双湖光潋滟的眸子,看的李瑾瑜心里一紧。

不由想到,沈家家仆的消息,眼中已是挣扎之色,但他历来是极沉稳的,眉头微动,淡然道:“妹妹且容我缓缓,刚到家,茶还未喝上一口,嗓子里直冒火。”

他这话却一点不假,下午忙完店铺的事,从城郊一路赶回来,刚下马,门前巷子里久候的沈家家奴便和他匆匆照面,那小厮一路张望,但见他下马就上前,交给他一封信轻声说了句话,就走了,为的是不引起别人注意。

他原就疲惫,知道沈之安回来也毫不开心,现在却更上火了。

云珂听说兄长有要事商议,早就遣下翠芝她们,屋子里只有兄妹二人。

她利落的倒好茶,又洗了帕子,让兄长擦汗。

可是听着兄长的话,越到后来脸色便越难看,手指绞着帕子,刚刚浸水的帕子,很快湿了她的夹袄,玫红的花瓣色泽变得阴暗,如同云珂面上的神色。

祖父病逝,他一定难过不安吧?这一路行来,是否舟车劳顿?沈伯母身体向来羸弱多病,他还要分心照顾,是不是也跟着消瘦?

如此一想,原本知道他归来的欣喜很快被担忧取代,心尖泛起愁意,忽然听到兄长低叹一声,她抬头,刚才的诸多情绪翻涌,此刻已经冷静下来,低声道:“哥哥放心,我不会随意出府的。”

现今朝堂动荡,圣上病危,太子和晟王势力不相上下,即使诸君早立,但不到最后一刻,晟王也断然不会就此罢手。

李府作为中间派系,大伯父李耀辉早就下令,禁止和两方官眷走动,如此一来,保皇派的太子幕僚沈家,首当其冲。

李瑾瑜吹了吹茶末子,闻言动作一顿,黑沉的眼盯了她半晌,已然明了:“这样最好,找个时间我悄悄见之安一面,你别急,为兄一定会让他交个实底。”

一来不能明目张胆的悼慰,但他们交情不浅,只好私底下见面;二来,李瑾瑜知道,最近已有媒人说媒,当然不是他,更不是大伯家的浪荡子堂兄,而是沈家三朵娇花,但都被大伯吩咐大伯母挡住,不是大伯忽然改性,而是时局动荡,大伯分明想待价而沽。

他是万万不会让妹妹为了大伯的前程断送自己的幸福的。李瑾瑜一双厉眸,寒霜一般,握紧茶杯,主意已定。

沈家悼慰的场面,一点也不隆重,甚至十分低调,沈通一直韬光养晦,关键时刻自然不会让言官捉到把柄弹劾。

饶是如此,悼慰者也只增不减,毕竟太子太傅,还是太子最仰仗的肱骨之臣,而且皇上清醒之际特下诏书,赐以风光大葬,一时民心哗然,皆以为皇上此番,是给太子极大的面子。

沈通面上惶恐,心下却得意。

下葬之日一过,沈之安就要离京,想起太子的筹谋,他略一沉吟,黄昏时,沈通忙完,直径来到妻子的院落。

丫鬟拿着托盘,上面是简单的吃食,见老爷回来了,面上一惊,因为这几日,沈通很少回房,都是宿在书房,随即一喜,想高声提醒夫人。

沈通一挥手,打开帘子闪身进了房,见妻子仰卧在床榻上,闭眼小憩。

听到声音,沈夫人以为是丫鬟,她声音疲惫,微微沙哑:“放那吧。”却并没有起身的打算。

丫鬟虽然奇怪,料想老爷可能有要紧的事要和夫人商议,心疼夫人日夜辛劳,也不敢违拗老爷的命令,当下拿着托盘退了下去,从右边小径走出去,直接走向后面的厨房,那里的东西还没撤,吩咐厨房的婆子再热热,等一会儿再给夫人送过去。

等到她估摸好时间,再回去请示夫人是否传膳,天色已经暗了,正房未掌灯,丫鬟正奇怪,周遭也没个人守着,大着胆子靠近,却听到里面传来不大不小的争执声音。

她心中感到不妙,急忙蹑手蹑脚的走开了。

一面走一面纳闷,老爷和夫人感情极好,虽然老爷尚有个通房,也不过是当年伺候老爷的大丫鬟,被太夫人赐给他做了妾室,可是夫人生了少爷后,老爷就扬言不再生了,只此一根独苗。而且姨娘现在还待在少爷的外任,也没一同回来啊,这是闹哪样?

百思不得其解,丫鬟只好吩咐灶上继续热着,估计吵一会子就重归于好了。

丫鬟和府里的人皆以为沈通是个长情的,实则不然。

当年沈之安是难产子,差点一尸两命,但此后,他娘亲就落下病根,恐难生育,在外人开来,沈通为了发妻,不以沈府开枝散叶为重任,虽然冷情,但却是敬重敬爱发妻的表现,而皇上也为此深感其夫妻情深,他为自己博了美名,还晋升太子启蒙恩师,从此官运亨通,如今更是官拜正二品,太子继位,肯定会一人之上万人之上啊。

其实沈通最忌讳嫡庶不分,他是怕妾室怀了庶子,影响儿子的正室血统,实际是个相当绝情之人。

沈夫人面色通红,一半是劳累,一半是气的,她半靠着床头,气愤的拂开丈夫的手,悲痛道:“你为了江山社稷,自去攀附你的,断然不能将儿子的后半辈子也搭进去。”

为了他的大计,他们母子一去三年,公公也郁郁寡欢最终病逝,可他呢,任何时候都惦记他的乌纱帽。她只觉的彻骨的寒意从脚尖蔓延到心窝,第一次发现枕边人如此狠心!

沈通面上一沉,官威久积,在夜色里气势逼人,但看到妻子浑身颤抖和她呛声,负手站在窗前,最终冷哼一声:“慈母多败儿,要不是你一直惯着他,他能对李家姑娘念念不忘?再者说,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想做主,即便我们可以做主,但太子那里,也由不得你我。”

沈夫人胸脯急剧起伏,最后轻叹一声:“我不管就是。”声音说不出的落寞和惋惜。

她淡然的望了眼丈夫,透过相似的眉眼,恍惚的想,儿子知道不定多难过。

沈通也知道自己刚才鲁莽了,但长痛不如短痛,自从儿子一走,他就命家奴截断了沈之安和李云珂的信件和小物什,对于李云珂,也是喜爱的,但想到大计,却不得不狠下心。

他脚步刚踏出房门,屋内就传来沉痛的呜咽声。他略一顿,终是摇头融入黑夜。

沉郁浓黑的夜,偶尔一两处灯笼发出细弱的光,就和他路途难测的官场一样,一旦踏上,再难回头。妇人之仁,只会拖累朋党,累及家人。

……

这一晚,沈之安和李瑾瑜相约茶社,是李瑾瑜的产业,十分隐秘,沈之安和他商定,明日就挑个时间,和李云珂见一面。

他辞别李瑾瑜,打马回到家中,一身墨色衣衫更衬得面如美玉,俊美秀逸,他狭长的眸子望向母亲的院落,一抬脚,就着青峰递给他灯笼的光,不假思索的迈步而去。

进了房门,他还没来得及请安,便见母亲低头摩挲着未绣完的荷包发呆,当下便问她怎么了。

沈夫人看到儿子,眉头一皱,随即摇头:“闲着无事罢了。”

沈之安劝慰母亲不要劳累,灯下做活更伤神,以为母亲因为祖父过世太过悲怆才借着刺绣打发时间。

沈夫人有口难言,便闲话问他去了何处。

沈之安一一答了,没错过母亲听到李瑾瑜时变了脸色,他欲问,被母亲抢先开口:“安儿,后天我们便要启程回去,你父亲的意思是,这次最好不要见旁人,即使是做足了隐秘功夫也不可,毕竟他如今的身份,一个不察就置身风口浪尖。”

沈之安蹙眉,想到云珂未见,母亲此次缘何和父亲一般谨慎?即便被人瞧见,顶多说男女相见于理不合而已,何况他也不会置云珂于难堪境地。

想反驳,却被母亲打发了,他看到母亲放下针线,貌似不耐的让他回去歇息,心下微讶,出门时,对伺候的丫鬟使了个眼色。

丫鬟不敢多嘴,只说晚间老爷来过,其他闭口不提。

沈之安沉吟一番,便去找父亲。

时间紧迫,原指望母亲和父亲说一说,趁着离京前,把他和云珂的事先口头定下,等到过了风头再立婚书,如此一来,即便他守孝三年,也不用为此时牵肠挂肚抑郁难安。

不料绕过回廊,走到父亲书房,却见里面一派通明,老管家和两个小厮守在门外,一脸郑重。

见是他便拦了下来,管家胡子一抖,歉意地道:“少爷,来了贵客,有事,便明日再和老爷谈吧。”

沈之安瞥了一眼窗纸上的两道剪影,心下了然,必定是太子无疑了。

转身之际,他嗤笑一声,自己的婚事和父亲的大业比起来,怎么都会排在尾端。

管家自然明白他所为何事,想起这两天,老爷暗令禁止,凡是李家的人,一律不准少爷私自会面,老爷的心思,不难猜,可是少爷……

管家摸了摸胡子,少爷他到底是懂了,还是故作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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