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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环谋杀案之梦断梨园 034 继续查

“她既要养活她和女儿,还要还房贷,她连看病的钱都没有,哪有钱送礼?”石震根据他了解的情况分析道。

“她女儿上的初中是海龙中学,高中上的是海龙一中,全都是考进去的,没让她花一分钱。你不知道,有的家长为了孩子能上海龙中学,花了一、两万,这还只是初中,高中更不用说了,你拿两、三万都进不去,正儿八经是提着猪头找不到庙门。而且我听说她女儿从小学到高中也没有补过课,所以她女儿并没有花多少钱,不知道她的钱都弄哪去了?”徐彩侠说到这里又摇了摇头,“而潘田莉的老公是政府部门的,陆小凤家里虽没有多少钱,但是人家是双职工,不至于拿不出一两千块钱来送礼,所以最后的输家,只能是她。”

“可是,如果不是民主评议的结果,为什么大家众口一词,都这样说呢?冯媛、潘田莉、陆小凤基于你所说的理由这样说也罢了,但是沈士斌、王小朵李花也这样说,这又是为什么呢?”

“沈士斌是个大软蛋,墙头草,风往哪刮他就往哪边倒。王小朵和李花还端着悯农化工的破碗,怎么可能敢多说话呢?万一不小心戳到了谁的痛处,施永芳就是她们的榜样。好,我这样说,如果你还不相信的话,你可以找王飞和谢小贤问问,他们两个为什么和她一批被分流了?他们两个人都是化校毕业的,而且学的是化工分析专业,在厂里干了三四年,业务娴熟,年轻有为,可不比年老病弱的施永芳,这样的人不该重用吗?为什么也会被分流呢?”

“王飞和谢小贤是谁?”彭越问。

“就是另一份名单上九个人中的两个。”石震瞪了他一眼道。

“再看看剩下的人,李振侠,四十一岁,初中未毕业,硫酸的分子式都不会写。冯婕,三十七岁,初中毕业。这样的人为什么会被招进分析室而没有被分流呢?因为李振侠是主任韩松的老婆,冯婕是部长的姘头兼主管冯媛的妹妹。而王飞,他的老婆曾经也是分析室的,怀孕的时候王飞曾经向潘振东提出要求:照顾他老婆上长白班,但潘振东拒绝了。他可能心里有鬼吧,就把他也分流了。还有那个名叫谢小贤的丫头,我听说她很有能力,曾经在化校里拿过奖学金,也正是因为她太能了,别人要学半年至少也要三个月才能顶岗,她只一个月就顶岗了。这样一个有能力的人为什么也会被分流了呢?因为她在顶岗之后曾经找过潘振东,要潘振东把她的实习工资改为顶岗工资。潘振东这个人最阴毒,当时就给了她顶岗工资,但是分流的时候,也把她分流了。每一个分流的人都有其原因和故事,你以为真的是民主评议啊?”

徐彩侠冷笑了两声道:“那只不过搪塞厂部和无知工人的借口,傻子才相信这样的鬼话。长白班人员和班组长?还不是看他的眼色行事?不相信你试试,施永芳就是前车之鉴。那种恶劣的生存环境,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要么你就装备精良,礳牙吮血,踩着别人的尸体向前走;要么你就装孙子,装孬种,老老实实地干活,任人宰割。施永芳就是这样,她的业务能力很强,曾经代表悯家化工参加市里的化验员比武,而且也取得了好成绩,后来又多次被评为先进个人和三八红旗手的称号,但是她没有钱送礼,所以尽管她业务能力突出,也没有被提拨。好在她没有什么野心,她跟我说过,她不想跟别人勾心斗角,也不想削尖脑袋往上爬,她只想安安稳稳地熬到50岁退休,但是意外和明天谁也不知道哪一个会先来,宝马都有备胎,你的人生呢?人家说有什么别有病,没什么别没钱,你有病你怪谁呢?”

“要么你就装备精良,礳牙吮血,踩着别人的尸体向前走;要么你就装孙子,装孬种,老老实实地干活,任人宰割。这个女人说话,还真是一套一套的。”从徐彩侠的家政公司出来,彭越一边走一边道。

“还有那一句,也很经典:意外和明天,谁也不知道哪一个会先来,宝马都有备胎,你的人生呢?”石震道。

“唉,我们俩今天,也算是长了见识。”彭越道:“可是案子,还是没什么进展,她说了那么多,和我们破案有关的线索却很少,怎么办呢?”

“那还能怎么办,继续查呗,这附近还有一个,我们查完了这个再去吃饭。”石震说。

“这是要跑断腿的节奏吗?”彭越夸张的抚着楼梯爬上四楼。这次他们要找的人是潘振东的前任周梅。周梅家住在太湖名郡12楼三单元401室。石震和彭越爬上四楼敲了半天门也没有人应声,两个人下了楼,一间大约四十多平方米的车库门口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妇女戴着老花镜正在做着串珠子的手工活。

石震见了心里一动,上前问道:“请问,这儿有个叫周梅的,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周梅,我就是,请问有什么事吗?”那个女人抬起头,抚了抚老花镜看了看他们。

“是这样,我是上海公安局宝山分局刑警石震,这位是我的助手彭越,我们想向你了解一些关于施永芳的情况,方便吗?”

“哦,方便,方便。”周梅点点头从车库里搬出两个小凳子。应该是相同的环境熏陶出的气质和性格,周梅的感觉和潘田莉陆小凤等人给石震的感觉很象。

“我听说,当时,你当部长的时候,也曾照顾过她,后来,为什么又让她去倒班了呢?施永芳下岗之后,你跟她还有联系吗?”

“唉,我在悯农化工的时候质检部还称为质检科,那时候的部长也称为科长。我当科长的时候的确曾照顾过她,后来,有一位倒班人员的孩子有病要带孩子到外地去看病就买断了,当时没有人顶岗,我只好让她下去顶岗。再后来,我也买断了,回家生了二女儿。二女儿快一岁的时候,她女儿上高一,跟我大女儿在同一所高中,我们在去学校接孩子的时候碰到过几次,她跟我说她现在已被分流到布袋车间,布袋车间的工作虽然很轻松,但工资太低,一个月才八百多块钱。她一个单身母亲要培养一个高中生,每个月还要还七百块钱的房贷,真不知道她每个月拿八百块钱的工资是怎么过的。在分析室就算上长白班拿0.8的系数也能拿到一千二百块钱啊。”

“你说的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彭越听说施永芳一个月的工资才八百多,有些不相信地问。

“就是一三年,一三年的时候,她被分流到了布袋车间。”周梅说。

“一三年的时候我已经从警校毕业,参加工作两年了。扣去五险一金和各种奖金不算,每个月到手的工资是四千多。”彭越一边回忆参加工作两年后的工资金额一边计算道:“施永芳一三年的时候一个月的工资才八百多块钱?她还要用这八百多块钱来还七百块钱的房贷?那就是说,她和女儿一个月只有一百块钱的生活费?这怎么可能嘛!”

“我也知道这不可能,但事实上就是这样。也许就因为这样吧,提起潘振东她就恨得咬牙切齿的,说他做事太缺德。她曾经详细地跟我讲过她分流的事:就在我辞职后不久,潘振东被提为质检部部长。她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了,经常犯病,虽然她也找过潘振东几次要求潘振东照顾她上长白班,但潘振东以新人太多不能顶岗为由拒绝了她。但在此期间,他又把血压有些高的潘田莉和有轻微高血压病的陆小凤照顾了上长白班,施永芳不服,找潘振东理论,为此两人曾发生口角。”

周梅说到这里顿了一顿接着道:“其实想想也是,潘振东以新人太多不能顶岗为由拒绝照顾施永芳上长白班,但是既然这样,你就不要照顾别人,你一边拒绝病情严重的施永芳,一边把只是血压有些高的潘田莉和有轻度高血压的陆小凤从倒班人员中提上来照顾上长白班,施永芳能不怨恨他吗?”

施永芳在厂里没有关系,也没有什么后台,潘振东不予照顾,她只有继续倒班。那时候生产任务紧,工作繁重,十几个车间全都开足马力,每个班次都要分析四、五十个样品,这样的工作量正常人都累得半死,施永芳更是累得咯血,卧床不起。

就这样她也只请了半个月的假,没办法,她要还房贷,她和女儿还要吃饭。她一天不上班,她和女儿就没饭吃。请假回来后,新招的三批人员走的走, 不能顶岗的不能顶岗,倒班人员严重不足,她还是要回去倒班。好在这一次潘振东发了善心,她拿着病假条去找潘振东签字,签完字下楼的时候,潘振东正好也下楼去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