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星基地经过将近两年的建设，顺利通过江州市验收。县委书记亦对宋爱民等干部给予表彰，希望基地能够带动一方百姓致富。技术员有望将户籍搬迁到峡江县享受移民优惠政策。

为了女儿将来在江州有好归宿，邹林音积极联系户口搬迁事宜，这其中颇有周折，当年离婚 户口还在香溪轮渡。随着三峡库区水位上涨，早先的村庄不复存在，找到县城托关系查清吴家山村民动向，然后几经确认核查才将户口转到峡江，邹林音户口落在了半高山地带，贫瘠乡镇那儿没有可供土地给她搞柑橘种植，如同落了空户一无土地二无固定居所，她还得靠个人技术吃饭，继续她的柑橘事业。

七星基地给了她搞立体生态农业试验的机会，师徒二人总结探索出一条切合峡江发展的特色农业之路。她是基地建设的参与者，见证者。有时她在想科委这么大手笔投入建设柑橘园，会不会是半拉子工程，搞到中途了怎么收场，迎接上级验收，做样子程，可不是科委的长项，他们以点带面发展农业是正确的，等到全面铺开了也没了示范作用了。

韩文祥这阵子回忆起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了，田野战场八处启动1、基建改用，2、修水池，3、修水沟，4、平地基，5、金沟沟银坎坎全面启动，6、建大棚，7、沼气池，8、建养鸡场，繁种场。农民兄弟姐妹穿梭不停，是农业学大寨留给农民的无形宝贵财富。二十多年过去了还在，用当年的水利农田设施，对水林投入越来越少。

正当工程进入高潮，韩文祥找宋主任签合同，为长久试验作保障。宋爱民见工程已通过验收没了前期的那阵兴奋感，他说现在是进入攻坚时期，没时间签。“俗话说得好，做官何愁轿子抬，您起码百年在世，我还要请甘副市长给你开追悼会。”

韩文祥心有不甘，可也无可奈何，科委在基地建设大手笔从不节俭，接待费一路攀升，可在人工开销上斤斤计较，经常克扣生活费，让邹林音经常发牢骚。她自己上班还贴钱过日子，时间长了免不了向韩老师埋怨。你大公无私那些干部呢，拿着国家开发银行的钱大吃大喝一点约束都没有。苦了我的这些无权无势下力人，连起码的生活保障都没有，还不如自己给老百姓接树。她当然知道世风日下，除了那些善良的老百姓不拖欠她的嫁接费。所以其他数额大的交易零数都是要不回来的。

韩老师叹息，政府的规则多，刹不住这阵风气，规定说来都是王八的的屁股，龟腚不起作用，我们是为他人升官发财做嫁衣啊！他知道科委并不想重用他们这些无户口无编制的民间专家。兴趣来了，搞搞项目聘你为他做门面，验收通过则不理不睬了，合同也没了下文，他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啊。只盼科委能格外开恩把当初承诺的工资给他们，他们已经在七星忙活了两年，害得他将开创的长良山立体生态农业观念基地给荒废了，学习班早没了踪影，或者说以前传授的种柑技术已经普及了，其他高端嫁接技术没人学得会，一树两果的试验也提前歇业。因为谢昌宏不许他们在白池村搞这个试点，他有意将韩文祥赶出白池村。七星基地也不是久留之地，邹林音的工资一直拖欠不发，他的顾问费也没落实。

半年过后，宋爱民找到韩文祥，一脸严肃地说，韩老师真对不住了，当前机关要精简人员，原来在职职工无法安排，现在转来基地的人员要立即离开基地，这阵风过了以后在说，还欠你们年把生活费，先离开我会给你们的。

“我知道全国上下都要精简国家机构，你们有难处我能理解。要不给我打个欠条，到时候你高升了，我好找当任领导要钱啊！”韩文祥知道白纸黑字最靠谱，干部能有几个说话算数的，当初承诺接江州高级职称人员工资给技术员发放工资，后来到县里打听不过是小学高级教师的工资水准，机关单位与事业单位工资是两条线两种标准。工资是按最低标准支付，拿到沿海还不如一个普工的收入。突然来了这阵风，他并不感到意外，自从1998年国家部委单位搞精简，五年之后才吹到峡江来，当然科委不会被合并，因为科技部存在着，还有大量科研经费通过科技部审批。科委要撤的都是各存实之的推广站，农技所，那些人员早下海经商去了。搞得韩文祥，邹林音刚聘任两年又没了着落。

“基地不是说撤就撤，这些档案加账本都悉数保存。你放心，我宋爱民也不会赖账跑路的，峡江是生我养我的土地，我不会抛弃这片土地不管的。你为我们科委及七星老百姓做出贡献，我们永远记得你。”宋爱民诚恳地拿出档案、账本给他看，白纸黑字，这些至少要存档五到十年，“谁不敢随意销毁账本、档案的.你啊先回去躲风声，我们上项目了优先聘请你和邹老师。工资我们最近一段时间会陆续发给你的。”

韩文祥只好答应，回去告诉邹林音这个不幸的消失，他心情十分复杂，半拉子的事出来了他不明白，为什么现在跟不上国家发展节奏了？是老了没用还是不通人情世故遭人暗算？

邹林音从杨秀玲得知七星基地要解散，科委老员工返回科委等待调整命令。她和韩文祥自寻出路，一切和他的体制外干部无关，她舒缓了一口气，“这天终于到来了，我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你先别着急，这次精简力度挺大的，我这个位子是否保得住还是个问号。一个局一正八副，还有一位关系户，我的头被整糊涂了”杨秀玲劝他别担心，自己提心胆仕途不保。作为县里主抓移民开发建设的局长，还是一位女干部，多少人巴不得她下台。

“我不急，到是你很着急的！”邹林音笑说吗，她非干部不用担心位子在不在，她担心的是饭碗在哪儿。谢昌宏处心积虑地赶他们走，不借找各种坏人阻扰他们办。邪不胜正，因为有老百姓支持他们。排除万难为继续技术的创新之路，借助陈无漾的母园开展各项试验。

杨秀玲叹气：“我在峡江干了这么多年；从没有拿群众一针一线，奉献周末为民办事。干得好不如混的好，你带头搞科技试验他眼红。到头来好心办坏事，是该换个岗位了”

“槽里无食猪拱猪，现在都开始相互推诿了。”韩老师说。

“不提也罢，是好是坏过些日子就知道了。你的那试点搞不成了，暂时休息一段时间再说，你们手艺人饿不死。”杨秀玲说到。

邹林音冷笑，内心有说出去的痛苦，女儿都要高考了，将来学费怎么解决？韩老师被谢昌宏整垮了，若不是科委这个项目有了眉目耗了两年时光，说不准他早已告老还乡。在峡江杨秀玲还是有作为，让两个外乡人顺利解决户口问题。享受移民待遇支持他们做了不少好事，八年时光眨眼即过。她在这个热爱的职业上干了二十年了。大起大落让他有些疲惫。大概还是那个梦想没有实现。她和韩文祥老师不甘心这样早早离开柑橘世界，脱离大山大河大农村。

韩老师一脸忧愁地走到七星基地大院。他沉重的说：“小邹，我们被赶出科委了，这儿的正式工都将撤回科委等待分配，我们这个临时工只能自寻出路。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这半年我们不可能干什么了。”

“我听杨局长说了，她说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全峡江县的干部都有可能调整岗位。中央搞机构精简已经五年多了，现在转到了峡江县。宋爱民怕官位保不住，只好把基地撤走。苦了我们白白浪费两年时光，谁让我们在这边没有自己土地搞试验。这儿一撤，土地分给农民，谁会珍惜我们得劳动成果阿？”邹林音说。

“人走茶凉，哪怕是自己的老房子，几年主人不回家，房子也会垮掉。立体生态农业是持续发展方式。如果不坚持种植说不定过不了几年又会回到过去那个样子。”韩文祥说。

邹音林劝他不要身无分文，心忧天下了。现在谁管你的死活，儿女也不会理会，白池村呆着又不出成效，不如你撤这边来。到时候谋块点来做试验。有成效了我们在出来推个新品种。

“我还是回一趟秭归，回访一下之前的朋友，然后图谋发展，你租个住房，说不定将来我还会在峡江继续搞研究。任何时候我们不能灰心，一定要耐得住寂寞，峡江发展柑橘我是看好的”韩文祥安慰邹林音。

晚饭两人坐一桌吃饭，是散伙饭还是启程饭？内心不是滋味。科委哪人早几无神不知鬼不觉把文档账本悉数搬走，留下两台电脑在这边，邹林音又不玩这电脑，还愁着自己的出路呢。她看着日渐苍老的韩文祥内心痛苦。韩老师是为成全她才退休后出来陪她一起开创柑橘实业。一个功成名就的人，晚年并不需要多金钱家来维持生活。但他不放心她一个人带着孩子走南闯北，为了自己钟爱的柑橘事业而放弃家庭幸福。他看准她不是一个甘于平庸，只做一个家庭妇女的女人。他和她一样有梦想，仍希望推动更多的山区农民通过种柑橘走上脱贫致富的道路，莲沱之败，败得惨烈。他内心愧疚，一纸文章断送了她的婚姻，大意失荆州，再前行已被老伴拖住后退，所以他只得翻墙逃债，远走云安。搞得有些气候了，他首先想到的是拖家带口的邹林音。盛情邀她往云安发展。艰难的岁月过去了，他们收获了人生的第三通金，衣锦还乡时在船上遇到陈无漾。一个峡江农村朴素的话打动了他们师徒。放下穷日子，来到峡江。开始几年掏腰包做宣传，赚了钱是农民的。然后好景不长，谢狗子到来改变了他们远大的规划“花果同堂”，被他们扼杀在摇篮里。

邹林音知道只要有机会东山再起，韩老师仍会不计前嫌继续所热爱的柑橘事业。与许多的中国的暴发户不同。他们这个领域需要有卧薪尝胆的勇气，有淡泊名利的境界。浮躁的人根本不适合做他们这行，邹林音一个人坚持下来了。与她一起学嫁接的人举不胜举，做出的成绩的是凤毛麟角。邹林声，邹林梅两人跟她学了几年都是坚持不下去改行了。邹林音倒以为这是一件开心的事，柑子树经过她的手里开花结果了。现在她又可以将同一品种的柑子。接在红桔上。同行都是赶不上她，只有眼看的份。

天妒英才，或许他们做的太专心，上天总爱在他们小有成就的时候带来一点意外，让他们的心有一点伤害。他们并不在意事业路上的一段小插曲，广告之后电视剧更加精彩、风雨之后她邹林音仍常信心倍增，开创新征程。

“小邹，你要保护好自己，谢昌宏他们不会轻易放过咱们.”韩文祥走前告诫邹林音。

“没事，他不会为难一个女人，何况干部都要调整，他的位子未必保得住。”邹林音不以为然的说“这次回去了，一定要和韩妈妈说说话，你为了峡江老百姓，自己家很少回”

“好啦，别埋怨了，这些是命中注定的。每回赚点钱总要出点事，现在一穷二白，人到健康，人垮了，再多钱有什么用？”邹林音送他到峡江港坐船。

峡江新城建得很漂亮，酒店宾馆越建越高档，峡江的名气也越来越大。“曾经沧海难为水，一个人独闯天下”现在韩文祥一走，她更加没着落，他该停下来思考自己的路如何走。

当然韩文祥返回秭归不是搞旅游，他还有自己的理想。人生的机遇无处不在，关键你是否独具慧眼发现机遇，韩文祥回到阔别8年的香溪渡，这儿许多村庄被淹，他的柑子树还在，现在由小儿子看管着。

“老爸，你总算回来了，”幺儿子热情地接待他进屋，老屋现在幺儿住着，过不了多久这儿也会被淹，国家要赔一笔钱给他。

“没钱花了，来找我们？”儿媳语气很重，看不起老头子韩文祥，韩妈在大儿子那过的自在，幺儿这儿环境差她根本不来。老头子自然回来住老屋。幺儿儿媳，大为不满。

韩文祥没有应话，望着老屋如不觉老泪纵横。他曾经是多么的风光，回到老屋，自己仍是一介农民。年迈的他，还得指望儿子来照顾，奋斗几十年，给自己留下了什么呢？

或许这不是他最好的归宿，他属于柑橘王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