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沈琛在每一个房间都布下了阵法,确保只要有邪物入内他就会立即醒来。
这一夜,沙发上的鬼王翻了个身。
这一夜,南宁悦睡得很安稳。
这一夜,丁道士很不安分。
圆溜溜的月亮高挂在夜幕上,丁道士弓着腰趴在南宁悦出租屋的门上,正在撬锁。
他的裸体小鬼坐在走廊的围栏上晃着腿,月华对小鬼来说是大补之物。所以小鬼此时惬意的仿佛一个凡间的孩子,无忧无虑。
而久撬不开的丁道士越发心急起来,回头一看,小鬼正舒服的晃着腿吸收月华,不由怒火中烧,一巴掌拍在小鬼脑袋上,用很想大吼但又不得不压低的声音道:“没用的东西!老子在这里撬门,你却在舒舒服服的晒月亮!”
小鬼凶邪的红眼睛里面流露出一丝委屈。
丁道士瞪着三角眼,命令道:“去,你钻进去瞧瞧里面什么状况,没什么动静就从里面给我把门开开。”
小鬼当即化作一团浓雾,沿着门缝朝里面一点点试探性的钻,刚钻进去一小团,便惨叫一声,触电般迅速弹了出来,又变回人形,两眼红光闪烁,嘴巴一扁一扁,下一秒张开嘴,仿佛要嚎啕大哭。
丁道士眼疾手快的捂住他的嘴,低声道:“那法师还没走,里头有阵法,咱们快走!”
小鬼又化成浓雾,把丁道士也包裹在内,月光下跑了个没影。
此时沈琛坐在自己的床上,正盯着嗡嗡震动还散发着红芒的桃木剑,不过那震动声越来越小,红芒也越来越淡,最后归于沉寂。
沈琛冷哼一声,自语道:“跑得倒是快。”
翌日。
当南宁悦洗漱完走出自己的卧室,看到坐在椅子上安静看书的沈琛,才想起来自己家里住进了这么一个人。
他看书的样子很安静,晨光静悄悄的洒在他身上,给向来清冷的沈琛镀了一层柔光。南宁悦捧着腮静静地欣赏着美男。
“咕咕咕——”肚子饿的声音。
南宁悦顿时从花痴状态中清醒过来,心虚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奇怪,没觉得饿呀。但还是有些尴尬。
沈琛从书上收回目光,抬起头,淡定道:“我饿了。”
于是南宁悦赶忙钻进厨房去做饭。
饭桌上,正吃着,沈琛道:“待会儿把你去的老宅的详细地址告诉我,我要去那儿调查一下。”
“哦,好,你万事小心。”南宁悦当即用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道:“你手机号多少,我短信发给你,不容易忘。”
沈琛看了她一眼,说出了自己的手机号。南宁悦点了几下手机,不一会儿就听到沈琛的手机“叮”地一声,是接收到短信的声音。
沈琛打开手机确认了一下,对南宁悦微微点头。
南宁悦嘿嘿一笑,仿佛得逞了什么事一样,滑动了几下手机,保存了沈琛的手机号。
吃过饭,沈琛便收拾装备出门,走到门边时,回头对南宁悦道:“你不要出门,我在房子里都设了法阵,再也不会有鬼物进来,你只要待在家里就是安全的。”
南宁悦点头道:“放心吧,你也小心。”
沈琛走后,出租屋里一下子安静了。南宁悦收拾了碗筷,刚要做到沙发上看会儿电视,突然看到沙发上的鬼王是朝里躺着的,不由疑惑想,他昨天不是平躺着吗?
而且她刚靠近鬼王,就一股阴寒的气息扑来,冷得她浑身起鸡皮疙瘩。
南宁悦搓搓手臂,打算还是回卧室玩手机,打开心消消乐。
话分两头,想要进屋一探但失败了的丁道士正坐在废楼的台阶上打电话:“喂,老婆呀,我昨晚本来想进那个房子看看,可是里头的法师设了法阵,我和小鬼都进不去,这可咋整?”
小鬼无聊的在一旁玩抓石子儿,等他玩了几把后,打完电话的丁道士已经一改暴躁,笑容满面得摸摸他的头,道:“好孩子,咱们先控制住那小丫头,自然就能得到鬼王了。”
不一会儿,丁道士鬼鬼祟祟地出现在了南宁悦的小出租屋外,他环顾四周,一个人都没有,弯起三角眼笑笑,暗道天助我也。
只见丁道士从随身斜挎的包里取出了一根极细如针,两头都有白色塑胶小塞子的细长管子,拔掉一头的塞子,把那头小心地从门缝里插了进去,接着又拔掉另一头,然后把嘴巴凑上去使劲儿吹气。
门内一股股白色粉末从细如针的小管子里面被吹出来,散在空气化为无形。
估摸着差不多了,丁道士收了东西,大摇大摆的离开了出租屋门前。
而此时南宁悦的卧室响起了一声“bonus time!”她得意一笑,又打了满星。手指一点下一关,南宁悦打算继续在消消乐上大展神威,却突然感到一股困意袭来,她打了个哈欠,嘟囔了一句:“怎么刚睡醒没多久又困了……”然后眼皮耷拉下来。
突然,南宁悦发现自己身边场景一变,不再是在自己小出租屋的床上了,而是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
她打量了一下,自己正站在一条街上,周围人来人往,还有小贩的叫卖声。这又好像是乡村的街道,远处是树木苍翠的山,沿着自己站的路向前看还有小桥,而远处山水之间似乎还有些看着很像吊脚楼的建筑。
这究竟是在哪里?我不是在床上睡着了么?难道是在做梦?
南宁悦皱眉咬了咬指甲,但她没有来得及细细的想,天空就一声炸雷,乌云翻滚着迅速盖住了整片天,风雨欲来,整个世界一下子笼罩上了一层灰暗的色彩。
“哎呀要打囊了,回家收衣服哩。”
“快呀,收摊子哩,不然要被淋了去。”
南宁悦看着身边的人一边说着带着口音的话,一边匆匆来往,头顶的乌云翻腾的越发厉害了,不一会儿豆大的雨点就噼里啪啦打了下来,路上的行人也很快跑了个精光。
她来不及多想,雨势太大,躲雨才是最紧要的。而原本属于现实世界的记忆也在渐渐模糊,南宁悦慢慢的完全融入了梦境。于是她就近找了个屋檐躲了进去,暂且避避雨。
正当南宁悦掏出卫生纸擦着自己被淋湿的眼镜时,一只干枯而冰冷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