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你师父不错,”鬼王脸上的泥已经干透,但并不妨碍他勾唇艳笑,“本王现在感觉非常好,完全可以离开梦境了,他日定会报答你师父。”
语毕一把抓住南宁悦右肩,向上一带,想要带她离开梦境。
但鬼王触碰到了她的伤口,南宁悦痛叫一声,眼泪夺眶而出。
鬼王怔了怔,松了手道:“哭什么,你只是在做梦,出去了就一切都好了,来,我带你走。”
“咳,”沈琛咳出一口血,扶着桃木剑看向鬼王,认真道,“拜托你,把悦悦带出去,只要你们出去了,我随时可以离开。”
然后回头对南宁悦强行扯出一抹微笑道:“乖,别哭。”
南宁悦泪眼模糊地看着面色苍白的沈琛,心里绞痛起来。
为什么每次都是他在保护自己,而自己却一点作用都起不到,现在还在拖累他。
这是梦境吗?如果是梦境为什么眼前发生的一切都那么真实?
如果不是,那为什么她记忆里关于沈琛的一切都和这个地方毫无关系,反而都是发生在那么一个小出租屋里……
她突然想到,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仿佛凭空出现在了那条街上,所有的一切都那么陌生。而在出现在那条街之前,她在做什么?
“你不要出门,我在房子里设了法阵,再也不会有鬼物进来,你只要待在家里就是安全的。”沈琛站在门边,叮嘱道,琥珀眼眸十分认真。
脑海里闪过这么个场景。
手指划了几下,“bonus time!”
又闪过这么个场景。
她猛然惊醒。
她脑海里那些记忆才是真实的,那些都发生在另一个世界。而眼前的世界没有一丝一毫她的过去,她的一切都与这个世界无关,这个世界只是一个梦境而已,只是她一直没有意识到而已。
人平时在做梦时,也会意识不到自己在做梦啊。
一旦人意识到了自己在做梦,那么就具备了随时醒来的能力。
南宁悦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目光清澈地看向沈琛,似乎已然清醒。神色中多出一抹坚毅,道:“不用他带,我自己醒了,真抱歉,连累你受伤,但是接下来我不会再拖累你了。我们在现实世界再会。我……”
她温柔的笑了笑,道:“等你回来,我做饭给你吃。”
鬼王歪着头盯了她一会儿,红唇抿了抿,眼神复杂。
三角眼又摇了一下铃铛,沈琛无暇回答南宁悦,忙虚空画符抵挡,躲过一击。
鬼王拍拍南宁悦未受伤的左肩,轻声道:“喂,别那么矫情,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走了。”
南宁悦点点头,和鬼王的身躯逐渐变得透明,直到消失不见,目光仍然没有离开扶剑而立的沈琛。
三角眼见二人离开,气急败坏,捶胸顿足地骂道:“妈的,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大家井水不犯河水,身为法师不好好修你的炼,偏偏跟丁爷作对?一次两次坏我好事,这对你究竟有什么好处!?”
沈琛漠然看他一眼,就闭上了眼睛,也不答话,不一会儿身体开始慢慢变得透明。
三角眼急忙摇起铃铛,待层层音波抵达,沈琛却已消失。
梦术被破,三角眼受到反噬,现实中的躯体猛然喷出一口鲜血。
小出租屋内。
沈琛的躯体盘腿坐在地上的阵法中,鞋底贴着两张黄符,手上拿着桃木剑,双目紧闭,额上有些冷汗,面色十分苍白。
叶如安和沈云飞坐在椅子上紧盯着南宁悦和沈琛,叶如安紧张的抓紧沈云飞的手,沈云飞轻轻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突然,客厅里出现了什么响动。
二人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卧室门口站了个黑衣男子,红唇蓝眼,高贵冷艳。正是鬼王。
叶如安瞬间进入花痴状态。
而察觉到此人身上的鬼气,沈云飞猛然戒备起来。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鬼王勾唇冷笑:“庶民,这就是你和王说话的态度?”
沈云飞刚要发作,就听到沈琛淡漠的声音:“云飞,他是鬼王。”
沈云飞一怔。
鬼王指了指床道:“那个女人怎么还没醒?”
“她没有法力,也不像你鬼王之体,估计要等一会儿才能醒。”沈琛一边回答一边起身,不露痕迹的抹去额上汗珠,走到鬼王面前,面色苍白却神色漠然,直视他的眼睛,“你吃了阴灵丹,又从沉睡中醒来,看来身体恢复了许多,可以离开了。”
尽管在梦境中灵魂受了些伤,他觉得自己还是可以和鬼王一较高下。
鬼王倚着门框,双臂环胸,下巴微扬,气场矜贵又高傲。
他不屑的看着沈琛,道:“庶民,本王为什么要听你的?”
沈琛冷然挑眉,气势不弱于他:“凭我刚刚救过你。”
“呵。”鬼王冷笑,伸出右手,丝丝蓝色火苗在手掌聚拢成一团蓝焰,“若不是本王当时虚弱,轮得到你救?”
房里的温度骤然升高,沈琛将桃木剑横在身前,做出防御姿态。
“你这么笑,很像那只白骨鬼。”他语调淡漠地评价道。
鬼王面色一沉,不爽道:“你拿本王跟那个低级的家伙比?”
二人针锋相对,整间屋子都笼罩在二人的气场中,大战一触即发。
叶如安忙道:“你们要打架出去打啊,悦悦还躺着呢,万一误伤了咋办?”
鬼王冷哼一声,转身向客厅走去。看到他的后背,沈琛一怔,紧随其后。
不一会儿,叶如安和沈云飞就听到客厅传来打斗声。
鬼王一团火球砸向沈琛:“庶民,感受下王的威力。”
沈琛闪身躲过,唇边扯开一抹淡笑:“敢将后背留给敌人,这是你唯一有王的气度的地方。”
火球砸到墙上,留下一抹乌黑的烧痕。
鬼王闻言一愣,什么叫“唯一”?
沈琛趁机弹去一道金符。
“狡猾的人类!”鬼王一惊,挥手间在身前形成一个蓝色火盾,挡下了金符。
而沈琛的桃木剑又紧随而上,一剑插上火盾。
二者对峙,两人都皱紧眉头,暗自咬牙发力。
片刻后,鬼王哼了一声。
突然火盾散开,化作几道火线从四面向沈琛射去,而鬼王竟以双手夹住了桃木剑。
沈琛一凛,奋力拔出桃木剑,斩向火线。
几道火线被斩散,断成几截火苗四处散落,沙发、桌椅等触之即燃,地面、墙壁触及则被烧出黑色痕迹。
南宁悦揉着头,刚从卧室走出来,就看到客厅洁白的墙壁和干净的地板上黑了好几块,而自家的沙发和桌椅上则燃烧着蓝色的小火苗。
“啊——!你们在对我家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