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陌言，是男人的话，就别这么欺负一个小姑娘！有什么话跟我说！”

“你是？哦，盛安澜盛先生，孟小姐的男朋友，不然你替她跪？”

盛安澜自然不会下跪，也不会让冷陌言这样折辱孟天枢，他转过身去对着孟天枢说：“天枢，我们走，有什么事我都会帮你解决的。”

可是孟天枢并没有理会他，只是低着头似在思索什么。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盛先生不跪有不跪的道理，但孟小姐一个女孩子就没那么多穷讲究了吧。毕竟，我们要谈的可是人生，代价自然得昂贵一些。”

“冷陌言让我下跪啊。”这次，孟天枢不是在问他，而是在自言自语，面上浮起一抹苦笑，“原来你这么恨我。”

“跪就跪吧，那是万涵和笑笑的一生啊。”孟天枢仍旧自言自语着说什么。盛安澜不知她在说什么，只能在她耳边低低唤她却丝毫不起作用。

突然，孟天枢抬头看向冷陌言，灿然一笑晃花了他的眼，随即膝盖一弯，整个人扑通一声，直接跪在地上，盛安澜伸手去扶时却已经晚了。也许是这一幕太过震撼，除了莫少棋竟没有人注意到冷陌言起身到一半又跌回座位的反常。

盛安澜的手僵在半空，他从没想过，孟天枢竟然会真的有这一跪，因为她那么骄傲。可是惊讶地又何止是盛安澜，冷陌言、莫少棋甚至是马菲菲，他们都不曾想到，孟天枢竟然会真的为了所谓狗屁诚意而下跪。

冷陌言耳边隐隐响起当年在一起时，孟天枢对他说过的话，“冷陌言，我这一生最喜欢的八个字就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用在我们的爱情里就是，如果我喜欢你，就绝不会放手，但如果我不爱了，那便是真的不会回头。”

他当时便问过：“那你会不爱了吗？”

“如果你不变，那我就会一直爱下去，孟天枢会一直爱着冷陌言。”

……

冷陌言从记忆中回神过来，这一刻，当年的女孩儿，正跪在他面前。

冷陌言称心如意了，他终于折断了孟天枢的翅膀，将她的骄傲打碎踩在脚下，可是奇怪的是，他并不快意。相反，他似乎能听见回忆打碎的声音，如那上好的和田玉，砰然坠地，有些东西，真的是再也回不来了。

一如他们的改变。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令人憎恶却不能停止，“孟小姐好诚意，既然都能下跪，那肯定也不介意把这瓶酒喝了。”

“我喝了酒，你答应我一件事。”

“你喝了，我答应你考虑考虑。”

孟天枢格外冷静，因为她意识到自己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倚仗，她的骄傲，他的纵容，或者是他们一直不忍伤害的……过去。

所以她要小心，要步步为营，要深思熟虑地说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好，我喝，你考虑考虑。”

从未有过的好脾气，孟天枢都忍不住在心里自嘲。

拿起酒瓶正要一鼓作气的喝下去，酒瓶却被人抢走。

盛安澜蹲在孟天枢身旁，“天枢，别听他的，跟我走，我会保护你的。”

“盛安澜？你凭什么保护我，我们也总共不过认识几天而已，我的事，不需要你插手，放手。”

“孟天枢，所谓的成功就那么重要吗？为了不被封杀你连自己的尊严也可以不要了吗？”

“是，盛安澜，你现在才看清我孟天枢吗？我就是为了成功可以不择手段的女人。如果今天我朝着冷陌言下跪，明天就能签约星影，那我愿意。

同样，如果你盛安澜能捧我，帮我红，那让我乖乖爬上你的床我也愿意。”

“孟天枢！原来是我看错你了，我还以为你和别人有什么不一样，是我看错了。”

“既然知道看错了，就请放手，别耽误我和我的金主谈生意。”

孟天枢亲手赶走了最后一个站在她身边的人，任由他误解自己是贪图富贵的女人，然后捧着被伤得鲜血淋漓的心脏到冷陌言身前讨饶。

看着盛安澜眼神一点一点寂灭，孟天枢就好像看见了别人眼里的自己，从骄傲的孔雀沦为如今跪在他人脚下摇尾乞怜的猫狗。

这一刻，孟天枢甚至想，也许这就是自己的人生，一招棋错，满盘皆输。她既然在四年前的那场莫名心动中下了滔天赌注，今天就要愿赌服输。

看着瓶身流转的光华，暗红色的酒水在灯光下格外妖娆。冷陌言带她在酒窖里认过红酒，这个她恰巧认识。

“拿drc的红酒给我喝，不浪费吗？换一个吧。”

“没必要，一瓶酒而已。”

“也是，一瓶酒而已。”

其实对冷陌言来说，什么都不重要吧，即使是她也不过是招手之间便可以随意ling辱的玩物。

红色酒液顺着孟天枢白皙的下巴流下，这一幕场景看在冷陌言眼里格外妖靡。莫少棋坐在一旁始终未出声。

冷陌言是他的朋友，他当年看着他酗酒、抽烟、一蹶不振，却都是因为眼前这个女人。在他看来，这点罪孟天枢受得，也应该受。

酒瓶重新被放在桌上，酒却已经没了。

“酒我喝完了，冷总考虑好了吗？”

“还没。”

“说吧，还有什么要求，我都做。”

“也包括上床吗？”

冷陌言低着眸子，手指轻轻抚过桌上那只空酒瓶的瓶口，似是调侃似是讥讽地发问。可是却只等来一片寂静，孟天枢并没有回答他。

“呵，如果换作是他，你愿意跟他上床吗？”

冷陌言抬起头看向孟天枢，手指指向莫少棋的方向。

莫少棋心里咯噔一下，暗自祈求孟天枢一定要三思而后答，千万别殃及无辜，他可害怕冷陌言到时候将怒火牵连到他头上，到时候孟天枢服个软认个错什么事儿都没有，他出来当替罪羊受气包被这家伙整个半死。

度过了提心吊胆的十几秒钟之后，没有等来孟天枢是或否的回答，莫少棋心里仍旧打着鼓点。